在社会上混的,尤其像我这种段位,指着帮人站站场挣钱的小混混,或者说混的不咋样的人,心中都有一个节,就是有啥事都不能回家,不能给家里打电话,这不是不孝,而是代表着我长大了,可以独立了。
坐在沙发上,电话本已经翻了好几遍,里面电话挺多,但真正能打出去的却没有几个,仅有两位我打电话,二话不说给我拿钱,可这个电话犹如泰山般沉重,让我手指刚刚触碰屏幕,却无论如何也摁不下去。
对黄中心招呼一声,要推门走出去。
“你大爷,给我定个外卖啊!现在肠子跟肚(四声)子一直在干仗,都不知道胃里现在是饭还是屎!”黄中心一听我要走,龇牙咧嘴的喊道。
“孩子,咱现在比当年******时期还**苦难,看看楼下哪个树皮厚,对付啃几口得了,粗细搭配对身体还好!”我非常认真的回了一句。
“你他妈怎么翻脸不认人呢!刚把钱给你,你就让我啃树皮?”黄中心瞪着眼珠子对我问道“赶紧把钱还我,不给了!”
“咋还急眼了呢”我搓着脸蛋子,无奈的说道“你看茶几底下好像还有点硬币,差不多能凑个十块八块滴,整碗麻辣烫”
“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做人的知恩图报”黄中心迈着小碎步走向茶几,弯腰翻起来。
“省着点吃,汤给我留着!”我舔着嘴唇子嘱咐道。
以前,我的观念一直都是,钱是挣出来的而不是攒出来的,所以我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买东西从来不讲价,我家里网咖距离并不远,两千米左右,做公交也就两站地,走路二十分钟妥妥能到,而我基本上都是打出租去,因为我不差钱。而现在,我看着过往的出租车,手臂再也挥不起来…
来到网咖,向吧台看一眼,发现老板娘并不在,靠在吧台上,顺手拿起我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吧台的收款员叫小翠,中午十二点过来接班,她有可能是听别人说了上午我被带走的事,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睛“呀,社会子龙哥,你怎么出来?不说你一帮老社会带走了么?”
我瞟了她一眼,没说话,女人天生就有八卦的思想,我要是简单跟她说两句,她绝对会滔滔不绝。四圈看了一眼,稍稍有点失望,我认识的那些人基本上都不在。
“咋地,子龙哥现在混大了呗?不搭理曾经的风华雪月了呗?”小翠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身体向前探,原本衣领就有些肥大,此时更是漏出大半。
我瞄了一眼,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趁机摸一把,但是现在没那个心情。关于她口中的风花雪月,确实存在过,只不过就几次,在网吧里网管和吧员就好像是导演跟演员似的,潜规则普遍存在,而她也不只跟过我自己。
“滚蛋,别扯犊子”我烦躁的说一句,又喝两口水,问道“老板娘呢?”
小翠看出我心情不好,也没在跟我置气,回了一句“楼上,一号包间睡午觉呢”我身体顿了顿,迈步向楼上走去,二楼是贵宾区和包间,有七十多台电脑。
“咚咚咚..”我轻声敲门,得到答复推门走进去。
“恩?”老板娘看我的眼神比小翠还诧异,上下打量着我“你居然能回来?小龙没为难你?”
对待老板娘自然不能像对小翠那样,点头答道“挨了顿小皮鞭,问题不大,呵呵”
“行啊,小子,道行挺深啊!”老板娘笑眯眯的看着我“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工作,你在家歇两天,然后再来上班”
“行!”我回了句,站在原地,没动。
“咋地?还有事啊?有事就说”老板娘盯着我,看出我的心思回了一句。
“姐,你看我在您这干了也快小一年,我这人啥样你也知道,不能说吐口唾沫是根钉,但说话还是算数,您看..能不能借我点钱?”我颤颤巍巍的把话说出来,说实话,以前我总干提前支取工资的事,但没借过钱,有点突突。
“呵呵…”老板娘盯着,干笑两声,确实挺美的,如果此时不是有事,我都怀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干脆的说道“钱,我有,你借多少?”
我咬着嘴唇子,深吸一口气,说道“五万…”做生意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使了小心眼,万一我说四万,老板娘只借给我三万,那不懵比了么。
老板娘一直不说话,盯的我一阵发慌,我寻思是不是早就看上我,要趁机提出个二十四小时都激情的要求。话说到这,我心里有个很大的疑问,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过老板娘提家里的事,也不知道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
老板娘红嘴唇一张“子龙,你也说了,你在我这干快一年,你啥人我也知道,五万块钱,对你来说是大数,可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是几天的营业额…”
我一听,这事貌似有戏,紧急说道“姐,现在不是遇到事了么,你放心,我一直在你这干,到把钱还清了,你看咋样?”
老板娘瞥了我一眼,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女士香烟,我弯腰把火点上,老板娘都不看我,一直在吸烟,我就这么站着,也不敢乱动,只能等待她先开口。一支烟吸完“子龙,实话跟你说,钱,我有,借你也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给我个理由,一个能让我把钱借给你的理由!”
“….”我一下愣住了,不知怎么开口。看着老板娘宛如湖水般平静的眼眸,我知道,现在必须要有一块石头,让湖水泛起涟漪,这事才能成。可是我,两手空空,心理无话,拿什么去当石头。
身体?这并不现实,先不说老板娘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即使有,我也不相信会是这个,因为老板娘要是想,对着年轻力壮的小伙,放个屁,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久久无语,呆滞在原地,有可能是用脑过度,汗水顺着发髻开始向下流。老板娘盯了我一会儿,也没吱声,再次点起一支烟,时而吸烟时而等待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