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惊骇欲绝,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刀法,莫非是鬼神临世不成。
沈落却是没有理会他们,兀自开口道:“你们不想死便滚,多留一刻便走不了了!”说着扬了扬手中刀,杀机顿现。却说沈落自《忘情天书》突破第二重后,心性愈加仁慈,若搁在以前,这些人却哪有命在。
“多有得罪!万望海涵”金独异恬着面皮灰溜溜的离开了,一旁的修应阳亦不敢多待,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铁珊瑚噗嗤一笑,心道这些人惯是欺软怕硬。又冲沈落笑道:“沈书生,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诶”
沈落笑了笑,接口道:“你先去聚拢寨中女兵,我先走一步去寻寨主!”铁珊瑚点了点头。
却说玉罗刹依仗高超的轻功侥幸从红花鬼母的杖下逃脱。而那红花鬼母满以为这一下玉罗刹绝难逃避,那料仍然给她逃脱,不觉起了爱才之心,想道:“这女娃子年纪轻轻,能练到这般本领,也真不容易!要她不曾把我那贼汉子杀害,我还可铙她。”拐杖一荡,把玉罗刹的宝剑荡开。
双方缓了一缓,红花鬼母喝道:“我那贼汉子是死是活?你说不说?”玉罗刹笑道:“他是死是活。我怎知道?”红花鬼母气往上冲,道:“不是你把他刺伤了么?你怎么不知道?”玉罗刹道:“不错,是我把他刺伤了,他给我刺伤之时,当然还是活着,现在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
红花鬼母心头一疼,以为丈夫是被玉罗刹擒了,伤重将死,所以玉罗刹如此说法。大叫道:“你与我到寨里去看,若他未死,赶快施救,若然死了,哼,那可得要你的命抵偿。”玉罗刹冷笑道:“你有本事就自己进去!”横剑当胸,蓄势待发。卓一航又急叫道:“金老前辈确是不在这儿!”红花鬼母目喝道:“在那里?”卓一航道:“他昨晚中了一剑,滚下山坡,想是回到城中找慕容冲去了。”红花鬼母道:“胡说,慕容冲就在外面山谷,现在被雪崩所阻,等下便到,他若回到城中,慕容冲怎会还到这里救他?”玉罗刹心中一震,心道:“我图自己痛快,与她打架玩耍,不料慕容冲他们杀来,怕珊瑚妹妹被他们追到,珊瑚妹妹可不是他们对手。”急道:“既然如此,那么马上找慕容冲对质,岂不是省事得多!”
红花鬼母冷笑道:“救人如救火,他给你的剑刺伤穴道要害,我那有闲功夫和你去找慕容冲!”玉罗刹怡哈一笑,道:“谁说我刺伤他的穴道要害了?你的汉子武功也非平庸之辈,老实说,我是想刺他的穴道要害的,可是他闪得倒快,大约是给剑尖刺伤脚踝,你急什么?”红花鬼母道:“你话当真?他确是不在这里了哼,玉罗刹你可别骗人啦,今朝我问你时,你为什么不提他受伤之事?”
玉罗刹哈哈笑道:“这点小事,也值得提?我问你,你失招丢丑之事,可愿随便提么?”红花鬼母道:“什么?我几时失招丢丑了了你是提上次秘魔崖之事么?那次你们是车轮战,不能算数!”玉罗刹笑道:“我是打个比方,你的汉子,目前武功已远不如我,我还刺不中他穴道要害,不是失招丢丑么?提起来我都不好意思。”
红花鬼母又好气又好笑,心道:“哼,你居然如此自负!”但这么一说她倒相信了。道:“好,那么咱们马上去看!”
不料玉罗刹却冷冷说道:“不成!”红花鬼母诧道:“不是你自己说要找慕容冲对质的么?”玉罗刹道:“不错二但你打塌我的寨门,可得向我赔礼,至于重修之事,那我可让你见了慕容冲对质之后再说。”红花鬼母气往上冲,拐杖一顿,道:“玉罗刹,你对我如此戏侮?”玉罗刹道:“我是一寨之主,打塌我的寨门,就等如推翻皇帝的龙床,撕碎镖局的镖旗,你懂不懂江湖规矩了赶快赔礼,咱们好去找人。”红花鬼母一怔,江湖上的规矩确是如此。可是事未分明,丈夫在不在她的寨中尚未可知,怎拉得下这个面子,向她低头赔礼十慈道:“你要我赔礼么了行“你再来斗斗我这枝拐杖,我的拐杖若然低头,我也向你低头。”卓一航大急,颇怪玉罗刹节外生枝,那料玉罗刹强项之桓,冷笑道:“那么咱们就再斗三百招!一航,你到前山去看看珊瑚妹是不是回来了?”
红花鬼母大怒,拐杖一挥,一招“平沙落雁”,扫腰击腿。玉罗刹叫道:“来得好!”霍地晃身上跳,龙头拐杖在她脚下一掠而过。玉罗刹身子悬空,招数却丝毫不缓,一招“白虹贯日”,凌空下击,红花鬼母横杖一挡,呼的一声,剑拐相交,玉罗刹整个身子反弹起来,趁势斜掠出数丈之外。忽听得阵阵箫声,隐隐传来,音细而清,俨若游丝袅空,若断若续,似从天外传来,又似云间试下。
玉罗刹面色倏变,红花鬼母一拐打来,玉罗刹一闪闪开,叫道:“好,赔礼之事,也可让你与慕容冲对质之后再说。”
“不用与他对质了,他已经死了!”沈落的声音遥遥传来。
沈落一个翻身来到众人面前。
红花鬼母一见沈落便想起之前被击昏之事,瞬间怒火上涌,二话不说便抄起龙头拐杖来攻。霎时间,漫天杖影铺天盖地而来,沈落冷哼一声,却也不甘示弱。只见他右脚往地上一拨、一提,一把长刀便来到了他手中。
沈落擎刀顺势一带,挑开了那拐杖。又凌空划了个半圆,往红花鬼母的肋下砍去。说时迟那时快,红花鬼母见状便弃了拐杖,一掌劈出,欲打断沈落的攻势。哪知沈落出刀快若闪电,她手掌尚未挨到沈落,沈落的刀却已划破了她的衣裳,鲜血淋漓。
红花鬼母的肋间中了一刀,痛呼一声,跌坐在地,沈落的的刀却不见丝毫迟滞,刀光一闪,刀刃便便已抵住了她的咽喉。
“不要!”练霓裳惊呼一声,飞身上前拉住了沈落。
沈落回过身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总之你不要害了他的性命便是?”练霓裳道。原来自练霓裳三年前与这公孙大娘交手后,便起了惺惺相惜的意思,公孙大娘虽行事肆无忌惮,又受其夫所蒙蔽做了些许错事,但却总归是算的上是一个深明大义、性格刚烈倔强的奇女子。
红花鬼母神色复杂地看着练霓裳,下一刻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陡变,叫嚷道:“玉罗刹,别以为你假惺惺地为我求两句情老娘便会感激于你,倘若你不把我那贼汉子给放出来,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落哈哈大笑道:“你家那窝囊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有你如此维护他”
红花鬼母冷哼了一声,也不发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忙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方才雪崩之时他便与慕容冲等人一齐围攻铁珊瑚。”沈落冷笑道。
练霓裳一听铁珊瑚被慕容冲等人围攻,便已是方寸大乱,慌忙道“那珊瑚妹妹现在可好?”
沈落嘿嘿一笑,开口道:“自然很好,有我出马什么牛鬼蛇神都教他一刀了账!”
此言一出,红花鬼母脑海中一个霹雳,慌张道:“你…你把…他……他杀了!”
沈落看他一脸慌张的样子,心知她会错了意,嘲讽道:“你家那口子倒是识时务,刀还没到他脖子上,便急忙告罪求饶,我也就懒得杀他了。”
闻言,红花鬼母心中大定,但见他如此羞辱金独异,便不由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盯着沈落,但碍于对方的威势却是敢怒不敢言。
练霓裳听了沈落的话咯咯直笑,暗啐道:“好不要脸!”却不知是说的金独异还是沈落。
一旁的卓一航却不由对沈落的武功暗暗心惊,这金独异、慕容冲、修应阳俱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但在沈落面前却是不堪一击,“他的武功莫非可以比肩先师不成!”他不由的想到。卓一航口中的先师乃是武当派已故掌门紫阳道人,此人曾一度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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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岳鸣珂昨晚逃出清虚观后,就伏在山林之中,没过多久,林中脚步声大作,见慕容冲他们一大堆人都走下山,每人背着一名受伤的同伴。岳鸣珂心道:咦,白石道人居然还不错哩,慕容冲他们吃了武当派的大亏了。他不知练霓裳已经来过又去了,因下山的方向不同,所以没有看见。
岳鸣珂连日奔波,又在激战之后,精神困倦,见慕容冲他们走远,松了口气,心道:我且稍睡片时,待天明之后,再去向白石道人请罪,并与卓兄最后道别。也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忽被声音惊醒,岳鸣珂躺在两块岩石之间,从石隙中望出,却是金独异、应修阳领着一众残兵在林中歇息。“怎的不见慕容冲?”岳鸣珂心下想到。他却不知就在他睡觉的空挡里,慕容冲已做了沈落的刀下亡魂。
不多时,林中又来了另一队人马,看衣着似是官府兵丁。打头一人竟是魏忠贤派在“剿匪军”中的监军连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