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方证大师,还有众位大师!”见得方证等人出现,众人忙行礼问好。少林方证乃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高手,又德荣望尊,素来为人敬重。
方证等人也不托大,忙回礼道:“阿弥陀佛,有劳诸位施主久侯。”
“少林寺乃天下禅宗,我们稍候一二,理应如此”岳不群拱手。
突然,只听得远远有一小和尚道:“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携众弟子前来!”
众人闻言,纷纷站起身来,朝门外望去。也怪不得众人如此郑重,这武当派与少林乃是天下武林之魁首,所谓南尊少林、北崇武当便是如此,纵然昔日五岳剑派威震江湖却也难以与这二者相提并论。而在最近上百年间,武当派甚至隐隐为天下第一大派,只因武当出了个震古烁今的大宗师——张三丰。张三丰在时,武当威震天下,武当山亦成为天下的武学圣地,如此煊赫下甚至连少林也要仰其起鼻息。如今张三丰虽已驾鹤西去,但却余威尚存,天下人自然不敢怠慢。而现任武当掌门冲虚道长更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其所修炼的太极剑更是深得“太极”真意,可谓圆转如意、防御无双。
众人目光所及处,只见一众身着黑白阴阳鱼服的道人走进大厅来,领头那人正是那冲虚道长,只见他丰姿魁伟,大耳圆目,面色红润,须髯飘飘,颇似一副有道全真。
众人一一见礼,冲虚道长一一回礼,神色和蔼可亲,叫人顿生亲切,并无半点正道魁首的倨傲模样。
众人入得大厅内,一一落座。方证、冲虚二人分坐上手,五岳剑派掌门人分列左右,其中身为五岳盟主的左冷禅自然坐在最上方。往下还有丐帮帮主解风,六合帮夏老拳师等江湖前辈列坐。至于其他人,要么是各大掌门人的家眷及门人弟子,又或者是无名无分的江湖晚辈,却是没有资格入座。
坐定后,只听得那方证大师道:“诸位施主既然为除魔而来,却不知对那魔可有几分了解?”
“方证大师所言极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却是要了解那沈落才可对症下药。”冲虚道长接口道。
左冷禅闻言,转向一旁的岳不群道:“岳掌门多次败于那魔头手下,想必对他甚是了解,不如让岳掌门来详述一二。”
岳不群闻言心中已是火冒三丈,但他城府极深,面上神色如常,甚至仍挂着和煦的笑容。而他身后的宁中则却怒而开口道:“好你个左冷禅,你我同为五岳剑派中人,怎可如此轻辱我师兄,若说败,你那嵩山太保在那魔头手下才是真的不堪一击!”
左冷禅闻言,面色发青,恶狠狠地盯着岳不群宁中则二人,他身后的嵩山太保也个个怒火中烧。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之势。
正当这时,只见一名知客僧慌慌张张跑进大厅,高声道:“不好了,那绝情魔领着一帮的魔教妖人前来攻山了,现下已经和守山的十八罗汉交手了!”
众人闻言大惊,尤其是听到来者不光是沈落更有一帮魔教中人时,胆小者甚至已经跌坐在地,两股战战了。
“阿弥陀佛,此番魔教众人大举来功,情势定然危机万分,诸位随我一同应战”方证说了句佛号,平静道。
众人闻言,纷纷随着一众少林高僧出了大厅,来到山门前。
此时的少林山门外已是乱成一片,只见只见那十八罗汉已是折损近半,伤者栽倒在地,血流如注,已是生死不知。
方证见状于心不忍,口宣一声佛号,开口道:“各位烦请住手。”
沈落瞥了那方证一眼,收刀入鞘,开口道:“老和尚有话要说,各位稍侯不迟。”
只听得方证大师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好精湛的刀法啊,想必就是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情刀沈施主了。”说着向沈落行了一佛礼,又转向任我行二人道:“这两位施主掌法甚是高超,知想必是黑木崖的高手了,恕老衲眼生,无缘识荆。”
向问天道:“这位是日月神教任教主,在下向问天。”
他二人的名头当真响亮已极,向问天这两句话一出口,便有数人轻轻“咦”的一声。
方证说道:“原来是任教主和向左使,当真久仰大名。只是此次大会乃是为得沈施主,不知二位因何前来。”
任我行冷笑道:“哈哈,因何前来?你们所除之魔乃是我和向兄弟的结义兄弟!老子为兄弟而来,有何不可!”
众人闻言俱是大惊失色,心道:“这三人任选一人都是天下决定高手,如今三人结拜,岂非是大祸患。”更有甚者,认为这三人联手纵是那天下第一东方不败也未必能敌。
正当众人忧虑重重时,一个声音开口道:“任先生能喜获贤兄弟,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任我行道循着声音望去,开口道:”老夫不问世事已久,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都不识得了,却不知这一位是?”
方证道:“待老衲替两位引见。这一位是武当派掌门道长,道号上冲下虚。”
冲虚道长苍老的声音传来:“贫道年纪或许比任先生大着几岁,但执长武当门户,确是任先生退隐之后的事。后起是后起,这个‘秀’字,可不敢当了,呵呵。”
突然,却听任我行道:“那个左大掌门,便是你要设这劳什子除魔大会来害我三弟?”下一刻,他脸色一变,满脸嘲讽道:”咱们以前是会过的。左师傅,近年来你的‘大嵩阳神掌’又精进不少了罢?”
只听一个冷峻的声音道:“听说任先生为属下所困,蛰居多年,此番复出,实是可喜可贺。在下的‘大嵩阳神掌’已有十多年未用,只怕倒有一半忘记了。”
任我行笑道:“江湖上那可寂寞得很啊。老夫一隐,就没一人能和左兄对掌,可叹啊可叹。”
左冷禅道:“江湖上武功与任先生相埒的,数亦不少,只是如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这些有德之士,决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教训在下就是了。”
任我行道:“很好。今日我必要和你做过一场了,好好试试你的新招。”左冷禅道:“自当奉陪。”听他二人对答;显然以前曾有一场剧斗,谁胜谁败,从言语中却听不出来。
方证大师道:“这位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这位是华山派掌门岳先生,这位岳夫人,便是当年的宁女侠,任先生想必知闻。”
任我行道:“华山派宁女侠我是知道的,岳甚么先生,可没听见过。”
岳不群淡然道:“晚生贱名,原不足以辱任先生清听。”
任我行轻蔑一笑:“你自是不值一提,但你华山派内尚有一人教我佩服。”岳不群正欲相询,哪知任我行话锋一转道:“老夫于当世高人之中,心中佩服的没有几个,原本数来数去只有三个半,但最近又新添了一个,正是我三弟。我三弟弱冠之年武功便天下少有敌手。刀法更是自成一派,举世无敌。除我三弟外,还有三个半,是老夫佩服的。”
众人见他轻视天下英雄,而大捧他三弟,有些不忿,但却不得不承认沈落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确是惊才艳艳。
下一刻,只听一个声音洪亮之人问道:“任先生,你还佩服哪几位?”适才方证只替任我行等引见到岳不群夫妇,双方便即争辩不休,余人一直不及引见。
任我行笑道:“抱歉得很,阁下不在其内。”那人道:“在下如何敢与方证大师比肩?自然是任先生所不佩服了。”任我行道:“我不佩服的三个半人之中,你也不在其内。你再练三十年功夫,或许会让我不佩服一下。”
那人嘿然不语。
方证道:“任先生所言,倒是颇为新颖。”
任我行道:“大和尚,你想不想知道我佩服的是谁,不佩服的又是谁?”方证道:“正要恭聆施主的高论。”
任我行道:“大和尚,你精研易筋经,内功已臻化境,但心地慈祥,为人谦退,不像老夫这样嚣张,那是我向来佩服的。”方证道:“不敢当。”
任我行道:“不过在我所佩服的人中,你却排不上号,甚至比我三点还不如,我所佩服的当世第一位武林人物,是篡了我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东方不败。”
众人都是“啊”一声,显然大出意料之外。令狐冲幸而将这个“啊”字忍住了,心想他为东方不败所算,被囚多年,定然恨之入骨,哪知竟然心中对之不胜佩服。
任我行道:“老夫武功既高,心思又是机敏无比,只道普天下已无抗手,不料竟会着了东方不败的道儿,险些葬身湖底,永世不得翻身。东方不败如此厉害的人物,老夫对他敢不佩服?”方证道:“那也说得是。”
任我行道:“第三位我所佩服的,便是刚才我说的那位华山高手。”
岳不群问道:“却不知是何人?””
任我行笑道:“华山之中,我所佩服的,乃是剑术通神的风清扬风老先生。风老先生剑术比我高明得多,非老夫所及,我是衷心佩服,并无虚假。”
方证道:“岳先生,难道风老先生还在人世么?”
岳不群闻言心中了然,又突然想到那日见沈落与风清扬大战,此时回想那情景仍见人心惊胆战。
只听的任我行大笑道:“风老先生自然在世,前些日子他还与我三弟在华山之巅大战了一场。”说着,把视线转向沈落,开口问道:“三弟,却不知你与风老先生谁胜谁负?”
沈落淡然道:“不胜不败之局。”
此言一出,不亚于在众人间响起晴天霹雳,众所周知,那风清扬乃是与那东方不败同等级的高手,如今沈落与风清扬打成平手,岂不是说他已不逊于东方不败了。这于正道武林而言,却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