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我不想这么快离开的,真的不想的。
可是,我该再怎么去要求,拿什么去要求。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一转身,就成了擦肩过客,此生怕再也无缘相见。我的心处于极端的恐惧,我害怕,怕我就这么一转身,你就把我忘记。
可我又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我不转身,就不痛了么。
呆在你的身边,两个人都痛苦。我痛苦,是因为,我爱你,但却得不到。而你痛的是,得到了,却不过如此。
你不爱了,所以你能轻言放弃。
手机的信息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莫小冉抬起头,看着玻璃上已成片的泪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点点明亮的光,如同她的爱情,多美丽,都缘自那一抹照耀它的光。在那抹光亮暗下的一瞬间,它也随之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成片的伤感的潮湿。
10086的服务信息,她自嘲地笑着,还以为是他发来的,心中又是一阵委屈,狠狠地抓了抓头发,真******贱,到了这个时候,你都还在期盼他会想你,会安慰你么。
你怎么就还不明白,小冉早已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小冉。
他早已把你摒弃在了他的世界之外,哪怕你再痴情,倾尽所有,他都可能不会再看你一眼。
你再想给他幸福,他也不会再让你靠近。
哪怕你愿意用你世界里的全部用换取一张通往他世界的入场券,也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的世界,他不在乎。他的世界,你早已被驱逐。
她赌气似的擦干净脸上的潮湿,对着镜子练习着她整天挂在脸上的那种轻松愉悦对什么都一笑面过的洒脱,却发现,不管她再怎么笑,好像都找不回原来的温暖。
以前的小冉,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都是一缕阳光,用她独特的清脆明朗的笑容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她也因此,倍受身边人的疼爱。
可是,现在,她连勾起的笑容都这般勉强。
为什么,爱情在一开始的时候,总是那么温馨甜蜜,到了后来,就伤了,痛了,哭了,累了,散了…,再后来,就慢慢变了,淡了。
在真的淡忘的时候,就能再开始新的感情,再开始新一轮的轮回,或快乐或痛苦,或最终幸福。
莫小冉不知道,她需要用多长的时间去淡忘,淡忘有关那个男子的一切,他的笑,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幽默,他的才华,还有他的狠心,他的冷漠,他的绝情,他留在她记忆里,所有的一切。
D城的天气,也渐渐的冷了起来。
早晚温差可以达到十度。
习惯了温暖的莫小冉有点不适应这渐冷的寒。
她本是惧怕寒冷的女子,稍一降温,她就开始暖不热自己的身体,手脚越发冰凉。
在同事都还在穿着卫衣的时候,她已套上了毛衣和外套,踩上了镶满柔软毛绒的靴子。
同事取笑,说她是冷血动物,同一个办公室,他们才刚步入秋天,而她就入开始了对抗寒冷的保卫战。
她也只是一笑而过,她本就怕冷,并没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某些时候,她也不明白,为何来自北方的自己,怎么比土生长的南方人,还要惧冷。
难道在这个城市呆得了久了,已经习惯了这常年的温暖,对于严寒,早已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不免想起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刚回到家里两天,就发起了高烧。整一个年假,每一天,她都是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帽子,围巾,口罩一副武装,跑到医院里,挂几瓶水,嗓子火烧一般,咳得说不出话来。
妈妈说她,怎么就变得这么娇贵,这么点冷,就受不得了。
她一边弯着腰咳,一边冲着妈妈摇头。
等缓过劲来,就冲着妈妈裂着嘴,笑得贼兮兮,"妈,,这还不都是你们宠出来的。你看,回到家里,整天啥活都没做过,还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能不娇贵。"
每当这个时候,妈妈就一扭身去了厨房,她给沏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茶,端到面前,"趁热喝了,去打针吧。"
村子里没有医院,她就踩着毛靴,一路走过去。
妈妈不知道说了多少回,让她踩单车,可她就是不愿意。
一想到踩在单车上,那呼呼的风扑面而来,钻进衣服里,钻心的凉,她就忍不住哆嗦,宁愿走路去。
妈妈也不再出声,任由她去。
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从小就被爸妈惯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特别的爸爸,更是宠着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相对而言,哥哥跟她比起来,就失宠多了。
但哥哥似乎也不在意,虽然有的时候,也会跟她争,跟她抢。但每当她一哭,哥哥还是一样忙不迭地过来哄她,在抢过去的东西放在她手心里,小手拍着她的小脑袋瓜,"小冉乖哈,不哭,不哭,哥哥把它还给你就是了。"
等慢慢地长大了一点,该上学了,就跟在哥哥及同村人的后面,起早抹黑的去学校。
她仍记得,那个时候,落后的小学,只有几间破旧的房子,几十个年纪差不大的孩子,各自搬着各自的小凳子,趴在一条条很长的稍高一点的被称为桌子的木板上。
又由于年纪比大多的孩子稍小,个子也没有别人高,总是被左右的同学挤来挤去。
被宠坏了的小冉哪里能习惯这般的纷乱嘈杂和委屈。她每次都是大声喊着,这是我的位子,为什么挤我。
老师不在,也没有人把她的话听进耳里。她见此眼一红,哇地就哭了出来,眼泪犹如珠子一般,不停的落下。
她抓起自己的小书包,背在身上,就朝外走。
她不要上学了,不要上学了,这里的人都是坏人,欺负她,占她的桌子。这里没有人哄她,没有人抱她,在她哭的时候,没有人心疼她,问她怎么了。
她还是喜欢爸爸妈妈,喜欢奶奶,喜欢哥哥,他们才会对她好,会给她买各种好吃的零食。
她就这般一路哭着回了家,小冉爸爸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泪人一般,哭花了的小脸,一阵心疼。抱起来,宝贝疙瘩的哄着,问着,咋了这是,跟爸爸说。
被爸爸这么一问,怀里的小人儿哭得更厉害了,搂着老爸的脖子,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口齿不清的叫喊着,"小冉不要去上学,不要去上学,那里的人都不疼小染。"
小冉爸爸听女儿这么一说,好似明白了让她这般委屈的原因。
拍着她的小背,轻哄着,小冉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不能因为跟同学关系处不好,就不去学校,是不是。
俺们小冉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你要主动和同学互相,跟她们一起玩,相信会有很多人喜欢小冉的,对不对。
小小的人儿总是容易被哄,擦干了眼泪,冲爸爸点头,嗯。
放学后找不到妹妹的尹明宇气喘吁吁地一路跑回家,还未来得及喊爸爸,就看到坐在屋里抱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冉。
焦虑的心一下平缓下来,走到那个小儿面前,揪起她小小的耳朵,"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你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耳朵被揪着的小儿不得已转过头,冲哥哥咧了咧嘴,"哥,疼。"
尹明宇一听,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怨气,"你还知道疼,啊,我在学校找了你半天,急得半死,你却坐在这里看电视,啊,你还有脸喊疼。"
小小的人被哥哥这么一喊,不由一愣,看着哥哥仍带着汗水因急促的呼吸而喘红了面孔,也忘记了耳上的痛,"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人欺负我,我才…"
小男孩听她这么说,也是一愣,他没听错吧,这个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妹妹在跟他说对不起。她何时这么低声下气的对他道过歉,丈着爸妈的宠,在他面前,她总是那般嚣张跋扈,趾高气昂。
心中一暖,不由放开了小手,看着那被自己揪红的耳,又不由一阵心疼,小脑袋向前伸了伸,轻轻的呼了呼,"小冉不疼哈,哥哥只是急坏了。"
想起刚才她说有人欺负她,又是莫名一怒,伸出小手抚了抚头上的牛角辫,"谁欺负小冉了,跟哥哥说。哥给你出气。"
这个妹妹,他自己都因看不得她掉眼泪,舍不得欺负,怎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却见眼前的女娃拉起他的衣角,摇了摇头,"哥,没事,爸爸说,在学校里要跟同学和睦相处,才会过得开心。"
说着又冲他甜甜一笑,"哥,我们都是讨人喜欢的小孩子,是吧。"
看着女娃甜美的笑,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小男孩也笑了点了点头,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嗯,小冉是个好孩子。"
说着,伸了搂着小小的女娃,一起看起了电视。
她的童年,似乎从未与哥哥分开过,每天跟在哥哥身后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耍,冬天一起玩雪,推雪人,打雪仗。不想玩的时候,就把冰冷的小手塞到哥哥的怀里暖着。
夏天的时候,也是跟他身后,像一条小尾巴,吵着闹着,要吃冰棒。
叮铃的电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心头一阵恍惚,怎么就想到了那么久远的事情。
她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莫小冉,门口有人找。"
她看了看时间,就下班了,除了厂里的同事,外面并没有什么朋友,谁会找她。
带着疑惑,她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一手提着一个特大号的蓝海豚布偶,一手捧着一大束的蓝色玫瑰,立在风里,被吹乱的发四散飞扬,却丝毫无损面上的笑容,看到她走出来,大步跨到她的面前,"小冉。"
说着把花递了过去,"送给你,你最喜欢的蓝色妖姬哦,你看,多妖娆。"一边说,一边呵呵的笑着。
女子愣了一下,才接过花,放在鼻尖深呼吸了两口,淡淡的迷人花香。
她轻笑出声,"你怎么来了。出差么?"
男子点了点头,"也算是吧,公司准备在D城设分公司,派我前来考察。就顺便来找找路,摸摸你的地址,以后好来找你。呵呵。"
"快下班了吧,我等你一起吃饭。"
女子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嗯,等我一会,我把这些先放进办公室。"说着指了指手里的花和他手上的娃娃。
男子闻言把娃娃递了过去,"怎么样,我选的礼物,还满意吧。"
女子点点头,轻嗯了一声,"谢谢,很喜欢。呵呵。"
男子看着她的背影,紧身的长毛衣贴在身上,更显出她的瘦弱单薄。
冷风一吹,他似乎都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心中一阵剧烈的疼,这个女子,从相识至今,一直都住在她的心里,从未离去。
他爱她,深深地爱着,这般想着,又是一阵心疼,既然一直都爱着她,在那个时候,怎么就舍得把她弄丢了呢。
那个时候犯下的错,可还有弥补的机会,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重新窝进他的怀里,让他给她温暖,给她撑起一片蔚蓝的天。
女子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大红色的毛呢外套。他不由一愣,以前,女子从未穿过红色,那个时候,她总是说,艳丽的红穿到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什么时候,她也开始穿红的???
更加没想到的是,鲜艳的红穿在她的身上,是这样的蛊惑。身子也不再显得那般单薄,大红衬得她的皮肤愈加的粉嫩透亮,闪着莹润的光,踩着高跟的皮靴,亭亭玉立,唇角挂着浅笑,漫步而来,犹如一朵艳红的玫瑰,在寒风中傲然盛放,那无形之中透体而去的风采,狠狠地攫住了他的目光,里面含着几分惊讶,几分迷恋,几分痴狂。
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他忍不住轻声呢喃,"小冉,你真美。"
女子一愣,像是没听清楚男子的话,不由碰了碰他的手臂,"黎聪,你说什么。"
男子随着她这般动作回过神来,"没什么,呵呵,好久没见到你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呵呵。"
说着,转身走到停在一旁黑色跑车右厕,为女子打开车门。
"介绍一下D城有什么特色菜,我头一次来,你可不能亏待我啊。"
看着女子坐了进去,他转回身坐进驾驶座,把车开起,"小冉,以你的口味为准哈,有没有特想吃的东西。"
女子闻言轻笑出声,"你就放心吧,准备好银子便是,天天呆在公司吃员工餐,今天好不容易冒出个大款,你看我这水灵灵的小模样,不傻吧??"
一边说一边咯咯地笑着。
男子也笑着接过话,"嗯,长得是不傻。"在女子还没来得及得瑟之前,他又开口,"不过也看不出来哪里聪明就是。"
女子看着男子唇边那揶揄的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黎聪,你大老远跑过来,不是为了取笑我的吧,哼哼。"
"我不聪明怎么了,哪怕我再不聪明,你都不能否认,你曾败倒在俺的石榴裙下,成了俺的裙下之臣,囊中之物。"说着小拳头紧紧握起,在男子眼前晃了两晃,"你敢否认试试,看本小姐不灭了你。"
男子闻言嘿嘿的笑了两声,"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女子听着男子明显夹带着愉悦的两声小的不敢,一股酸楚急涌而上,眼泪就冒了出来,她忙转头看向窗外,避开了男子看过来的目光。
曾经,这句话,她不记得他对她说了多少遍,每当他惹了她或者她要让他去干嘛的时候,她总是这般,握起小拳头在他面前一晃,你敢反抗,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他就在她面前,忙点头哈腰,是,是,小的不敢,小的小敢,小的就去,大小姐你请稍等。"
他从来不会否决她的任何要求,从来不会大声对她说一句话,从来没有对她的行为有过一丝一毫的抱怨,把她当成她的孩子一般,千恩万宠。
她在他的怀抱着,享受着他的疼爱,他的宠溺,像是一个快乐的天使,挥动着洁白的翅膀,在他的天空下自由飞翔。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学生,恋着纯纯的爱,纯净的犹如那白色的彼岸花,那般美丽,动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会爱上的别的女子,为那个女子而抛弃她。
他不是一直喜欢的都是她的么,三年,从高三到大二,他们在一起三年,他都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她没有考上大学,也不顾爸妈的反对,到N城工作,只因他在那里念书。
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她仍记得,分手的时候,她哭着喊着,问着,黎聪,为什么,为什么,你就算要离开我,也要给我一个让我死心的理由不是。
那个时候的男子却任由她哭,任由她闹,不解释任何的原因,只是一遍一遍地说着,小冉,对不起,小冉,对不起。
直到他彻底离她而去的那一天,她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被遗弃,遗弃在了一片荒芜的沧茫之中,漫天都是迷离的白雾,看不到边际,也看不到任何其它的东西,只是她一个人,在里面,飘来荡去,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那一年,她离开了有他的N城,独自来D城谋生。
她辛苦的工作着,每天让自己忙得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伤慢慢的淡了,渐渐的不再想念了。在她以为,他们的缘份就此而止的时候,他们却又遇到了彼此。
那是她在一家品牌女装公司上班的时候,在一个关于服装批发的群里,他们各自宣传着各自的服装品牌。
她还记得,一个陌生人加了她的工作QQ,发私聊对话框给她,"你叫莫小冉,4月7日生的???"
仿似觉得问得突然,又加了一句。"小冉,是你么,我是黎聪。"
网络这头的她在看到黎聪那两个字的时候,愣了好久,没有任何的动作。
黎聪,这个已经被她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名字。
就这般,被他扯了出来。她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时间,是一个会消除人心中很多东西的法器,比如,爱,比如,想念,比如,伤痛。
三年,离开N城,已三年,三年的时间,足已改变她,改变一切。
三年来,她在这个阴暗却又年轻繁华的城市浮浮沉沉,苦苦挣扎。
心理上,承受了很多以前无法承受的东西。
比如,他的离开。
她已经可以平静的看待。
明白了,没有谁会永远守护谁。
也明白了,情感上的男女有别。对于男人,感情随时间变淡,甚至慢慢消失,而对于女人,感情却随时间沉淀,越来越深。故此,谁能明白谁的深爱,谁又能阻止谁的离开。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你又能怎么样。
网络那头的男子没有得到回复,又急切的追问着,"小冉,小冉,真的是你的么。"
女子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