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薄薄的一层丝质睡衣,沈初见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带着夜间露水的潮凉,叶远臻环着她的腰身,将头贴在她的耳畔,轻轻地厮磨着,带着薄茧的手也不甚老实地在她腰间游走。
沈初见按住他乱窜的手掌,“这么晚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叶远臻的声音紧挨着耳廓钻进来,“想你了。”深沉的要命。
“别闹。”
叶远臻顺着她薄薄的耳廓吻着,“真的,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嗯?”
沈初见抓着他不安分的手,他就顺势与她十指相扣,吻也顺着耳朵移到了粉红的脖颈上,叶远臻的呼吸渐沉,手臂沉沉地箍在她的腰上。
沈初见有些意乱神迷,叶远臻用力在她颈侧吮出一个印子来,微微的发麻,麻中又带着酥。猝不及防地抱起,沈初见低呼了一声,叶远臻大步走到床前把她放了下来,沈初见还没坐稳,他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沈初见慌乱中勾住了他的脖子,叶远臻抱着她,纠缠许久,他的手开始往衣襟里钻,紧贴着她的皮肤,一点一点试探性地往里摩挲,激起了沈初见一层鸡皮疙瘩,她轻声低哼,拽住了他四处游走的大手,叶远臻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向下,却突然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沈初见红唇微启,很快又被攻城略地,“唔唔……”黑暗中仿佛催生了一种无法言明的混乱情愫,叶远臻急切而湿热的吻让沈初见头晕目眩,半晌,他终于放开她鲜红的唇,鼻尖对着她的鼻尖,两人在一片模糊之中四目相对,“阿初”他叫道。
“嗯?”
叶远臻一只手绕着她的一缕青丝,缓缓说道:“我要去打仗了。”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软软的绒毛轻轻一动,沈初见只“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叶远臻翻身与她平躺下,两人十分默契地去寻对方的手然后交握。
昏黄的灯光下有种安逸的味道,可是沈初见知道,他们很快就没有现在这样的生活了,“什么时候动身?”沈初见问。
“明日下午。”
“……”
叶远臻侧了侧身子,“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嗯。”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叶远臻等了半天也不见沈初见说话,于是忍不住问道。
“前些日子家里得了两匹顶好的缎面,我自己留下了。”沈初见说。
“嗯?”叶远臻狐疑。
沈初见继续说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想亲自给你做一身衣服。”
叶远臻眸色闪了闪,问道:“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你不喜欢?”
叶远臻没有说话,沈初见看向他,脸上有了几分不安,他忽的转身,撑起胳膊压在她身上,带响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眼镜亮闪闪的,“你的那件也自己做?”
沈初见点点头,叶远臻嘴角慢慢扬起,牙齿都露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像一排乖巧的小贝壳,沈初见看他一副傻乎乎只知道笑的样子,不是平日里那种浅笑,而是真正的及到了眼底,沈初见微微有些怔忪,叶远臻高兴起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搂着她一遍一遍地问:“阿初,真的吗?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
沈初见抬手用力掐了一把他紧绷的脸颊,“疼么?”
叶远臻摇摇头,乐呵呵地看着她,“不疼。”沈初见又重重地掐了他一把,“这下呢?”
叶远臻还是摇头,沈初见将双手伸到他的腋下,使劲挠起了痒痒,“这下呢?这下呢?”叶远臻非常怕痒,扭着身子去躲,沈初见偏找他最敏感的地方下手,叶远臻忍不住笑出了眼泪,最后一个反手将她制在怀中,沈初见坐在了他怀中,偏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叶远臻身体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咬着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你再乱动我就忍不住了。”
沈初见一下噤了声,老老实实坐着不动了,叶远臻深吸了一口气,“阿初。”
“嗯。”
“最快三个月,你等我。”
沈初见眼角弯弯,“我等你,等你回来娶我。”
叶远臻绕过她的手指,勾着她的小指摇啊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夜色静默如水,院中的玉兰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花,大朵大朵的白色花瓣被风吹落到了树下,月光撒上去,透着暗哑的光,很是好看,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的暗香。
叶远臻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声音,他深邃的眸子安静地阖着,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覆在眼下,沈初见伸出手,顺着他的鼻梁往下,一直来到了薄唇上,手指轻轻一点,他睡地很沉,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动作,沈初见坐起身来,将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链子抽出来解开,透着灯光看去,是一条红绳,底端拴着一块小小的骨头,瓷白瓷白的,模样像是一个什么东西的头骨,但是却十分的小巧别致。
她把绳子绕过叶远臻的脖子,打了一个结,然后将那个小东西塞到了他的衣服里面。
天亮时,沈初见醒来,叶远臻已经不在了,他应该是半夜就走了,被子的两侧都好好地掖着,沈初见起床,就听芽儿在院子里和小颜说话,“昨天夜里好像有人来过了。”
沈初见侧了耳朵去听,只听小颜问道:“哪里来的人?你看见了?”
芽儿道:“我没看见,不过我窗台底下有个鞋印子,你过来看,这明明就是个男人的脚。”
小颜似走了两步,然后十分惊讶地呼道:“天哪!这是哪个天杀的,敢半夜偷跑进来!”
沈初见无奈,叶远臻总是半夜跑进来,芽儿现在自己单独住一间屋子,正好靠近院墙,定是他晚上翻墙出去的时候踩脏了窗台,没想到会被芽儿发现。
她洗了脸出来,小颜和芽儿两人还站在院子里说着早上的事,见沈初见出来了,小颜走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昨天晚上我们园子里进了人。”
“是吗?”沈初见只好装出诧异,“怎么回事?”
“小姐你看,这里,这个鞋印子,肯定是个男人留下来的,真不知道是哪个登徒浪子,胆子这么大,要不我们报警吧?”
“可曾丢了什么东西吗?”沈初见问。
“没有,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丢东西,只是不知道小姐房中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
“没有,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丢,现在我们也是怀疑,并没有抓到人,还是先不用报警了,叫府中加强护卫就是了。”沈初见说罢,小颜也没有再说什么,芽儿又要出门,沈初见拦住她,“今日又要上哪里去?”
“去……去找同学玩。”芽儿支支吾吾地回答。
沈初见看着她,“哪个同学?”
“就是,谢雨静,哎,说了你也不认识,我走了,中午不会来吃饭。”芽儿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沈初见在后面看着她一蹦一跳的模样,心里有了个大概,叫来小颜去打听一下这个谢雨静同学,很快,小颜就告诉她,谢雨静是芽儿的同班同学,家里父亲是做官的,财政部主任谢觅,住在谢公馆,沈初见要来了电话号码就打了过去,很快就有人接起来了,一个很年轻稚嫩的声音,沈初见道:“您好,我找谢雨静同学。”
“哦,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哦,我是曲无芽的姐姐,她今天有没有去找你啊?”
“没有啊,怎么了?”那边问道。
“哦,没事,我找她有点事,不知道她跑去哪里玩了,你知不知道她最近总去哪里呀?或是跟什么人走的比较近?”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上次听她提起过一次要去南时街,那里有一个琴行,至于跟什么人走的比较近,我就不知道了。”
“那好,谢谢你了。”
“哦,不客气。”
沈初见挂了电话,心里盘算着必须要好好和芽儿谈一次了,正欲出门,却不料撞上了二夫人,她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的旗袍,沈初见扫了一眼,以前没有见过,料面崭新,脖子上还戴了一条珍珠项链,头发梳地光亮,曲折有致,沈初见上前打招呼,“二娘这是要出门去?”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哦,是要出去,”又看了看腕间戴着表,眉头一皱,“哎呀,约好了李家太太她们几个去打牌,这都快晚了,那我就先走了啊。”说罢慌不忙地走了出去。
沈初见坐车去了趟工厂,新的机器正在试用,底下的一应管事俱在,却不见秦常誉,问后才知道秦常誉今天请假了,说是家里孩子生病了,所以没有来上班。
沈初见在工厂巡查了一遍,看了这些日子的流水,忙活了大半日才回去,芽儿接近傍晚时分才回来,沈初见吃过饭,把她叫到了房间。
“你今天去哪了?”沈初见问。
芽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沈初见板着一张脸,“不许撒谎!”
“我去琴行了。”
沈初见看着她,“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