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眼前的血人仍在站立,玄鸣十分不爽地朝他吐了一口气。
已被秘法抽干精血的骷髅缓缓瘫倒,玄鸣满意地冷笑起来,脸上邪气虽不减反増,仍难掩疲态。
剩下的黑衣人结成了一个零零散散的阵势,毫无惧色地朝包围而来的武侯嘶吼。上下挥舞的双刀,就如骷髅的骨爪,不带一点生气。
“没事吧,”玄鸣被人搭住了肩膀,“给。”
再度见到的周明又是另一身装扮,一身黑色风衣,半遮面的衣领后是一副宽大的墨镜。他一手搭着玄鸣肩膀,另一只手正拿着另一副墨镜递着。
脚下景象凄惨,两人破天荒地见面没有互开玩笑。
戴上墨镜,与黑衣人对峙了没多久。
从武侯队伍中飞出了一支刺眼的白箭,临熄灭前仍在天空不甘地闪烁了好几下。
“如果这是为了造成失明的效果,隐蔽性也太差了。”
玄鸣话音未落,只听耳边嗖嗖嗖数响,弩箭破空而出。
噗噗噗的入肉声并没有给众人带来多少快意,如果能选,倒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只是为了确认位置所做的保险。”周明收起墨镜,冷冷地道。
此时黑衣人突然齐声大喘,裹住身体的黑布愈见消瘦,插在身上的箭支似被肌肉箍紧,血液停留。
“不留手果然是对的,这些都只是该死的血肉傀儡。”
对面零零散散的血气上涌,在半空构成了一个红色的骷髅头。炼血阵阵势已开,接下来就是燃烧生命,以图把更多的人拖入地狱。
他们算盘打得很好,可惜他们面对的是神州有口皆碑的任嚣武侯。
燃烧至死,次第瘫倒的黑衣人身边,没有任何一名新到的武侯战殒。
此事告一段落,身怀任务的玄鸣自顾自地坐上了北上的墨家火车。
不幸之人的苦痛,正职武侯的怒火,任嚣平民的谴责,向阴谋者的复仇,都暂时跟他这个新进没有关系。
在山脚茶铺点了一壶普洱的玄鸣,距离半山的周齐山庄已不到数里。在他享受着山间安详的同时,一场风暴正酝酿着。它不仅又一次打破了世俗与武林泾渭分明的惯例,还把神州的众多武林人士推上了风口浪尖,而它的最终目的,正是武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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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嚣城,武侯府。
周明正站在作战室挂着的神州地图边苦苦思索,这次上峰破天荒地把追查血炼教总坛的任务交托给他,既是器重,也是一种鞭策。人命关天呐,一想起府外那群日夜等候消息的受害者家属的目光,周明便有坐立不安的迹象。
任嚣城还从未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件,这群神经病真是可恶,竟对平民下手!周明想到这里,忍不住一手锤在了木柱上。
“周队,上峰让你去一趟议事堂。”
“知道了,我马上去。”
周明离开的时候回头重重看了地图上的西北雪川一眼,心里已拟定了好几个把血炼教置于死地的方案。
“报告!”
他进到堂内的时候,发现一向坐得满满的指挥桌边,破天荒地只剩下他师父一人。
“老头,你找我?”
“自己看吧,谈谈想法。”
居然这么神秘?周明走上前,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报告,额,或许说是摘录会比较好。
“一、从车站劫难看持有兵器对平民的危险性。”
“二、论所谓江湖对我们生活的影响。”
“三、对颁布禁武令的提议。”
“四、从个人角度谈谈为什么说可以取缔武侯府。”
“本来没打算说的,既然有人出头,我就给大家说说那些江湖散汉要我交保护费的事。”
“交保护费算什么?我们这里的武侯黑白通吃,一手遮天我都没说。”
“我觉得神州就不该允许这些人随随便便拥有兵器,我每次上街见到舞刀弄剑的我都绕着走。”
“还是大姐你有先见之明呢,我下次也要绕着走了,前几天我们这里就发生了一起帮派争夺地盘破坏民居的事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哪天突然发疯拿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出气。”
“这武功真心害人,我带我儿子去拜师,谁知道第二天那师父便跟我说我儿子自己不小心把腿摔断了。以后无论我儿子多憧憬大侠,我都不会再让他学武了。”
“干脆我们提议神州禁武好了,这样大家也不用提心吊胆。”
……
周明看完后,不出他师父所料,一脸漠视。
“怎么看?”
“无聊。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舆论战,完全可以不管。”
“不管不行呐,刚刚下面报上来,已经发生了平民朝武林人士扔鸡蛋杂碎的案件了。”
周明一个一个地指着纸上摘录下来的发言,道:“这个交保护费的,事实是他自愿供奉了一名江湖游侠来避免被地痞流氓勒索。”
“这个黑白通吃明显造谣,不想说。”
“这个破坏民居,据我所知已经在我们的调解下全额赔偿了。”
……
“这些东西,基本都是只截取了一小部分信息胡编而成。我想不到有谁会去相信它。”
周明最后为自己的态度又作了一句总结。
孰知他的师父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可是有很多人偏偏吃这套,这种舆论战你要尽快熟悉。去参谋堂看看吧,易洋应该能帮助到你。”
“知道了,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