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皇后,就她那副尊容,她也配称皇后。”
“一个过了气的废后,还敢在这里嚣张,敢污蔑当今的皇后娘娘,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我告诉你,你就是天王老子,到了这里,你也得听我的,受我的管制,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别给我找不自在。”
托娅的脚刚刚跨过冷宫的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沈觅柔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声音,恐怕是出自冷宫的女官。
苏日娜跟在托娅的身边,“公主,奴婢劝您,您就是不听,何必跑到这里来听这个疯婆子的谩骂声,给自己平添晦气。”
托娅站在院落里,看着或围墙下,或墙角处,三三两两的站着一些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女人,破衣烂衫已经看不出当年的荣华。
有些女人,年纪看上去已经很大了,不知道是哪一朝被关进来的,更不知道,已经在这冷宫中活了多少年。
不同于别处的院落,这里杂草丛生,随处可以窥见破损的屋瓦,朱漆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有重新粉刷过了,风吹日晒的早就已经看不出当年的火红,而是有些泛白的粉红色。
这些人看到托娅的时候神情比较木讷,反应也很迟钝,或仰望天空,或玩弄着手中的一截小草,有些进来时间短的,精神还算正常些的,便以为托娅是又被送进来的一个。
还没有见到沈觅柔,只是眼前的这般情景,就让托娅有着说不出的酸楚,女人,在这些帝王的眼中到底算什么?
细究之下,又有几个是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非得落得这终不见天日的下场。
刚才还在房中和沈觅柔耍威风的女官,听闻托娅来了这冷宫,急忙出来迎接,“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册封大典要明天开始,这女官叫的倒是有些急了,不过这下边但凡有些官职的奴婢又有几个不善于献媚的。
托娅也不与她多言,“带本宫去见一见沈觅柔。”
女官犹豫了一下,“皇后娘娘,这沈觅柔出言不逊,言语轻狂,奴婢怕她冲撞了皇后娘娘,气坏了皇后娘娘的身子。”
“让你带路就带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苏日娜对着女官斥责道。
虽都为奴婢的身份,可是即便官职相同,但伺候的主子不同,身份也自然就跟着高贵起来。更何况苏日娜是皇后娘娘贴身的侍女呢,女官不敢得罪,躬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心中也不乏讥笑:这被贬入冷宫的女人,有几个不被曾经的劲敌进来取笑一番的,这当初还被称为“活冷宫”的芳华殿,如今一举成为了皇后的寝殿,从王府的时候就被压制的皇贵妃,此时此刻来炫耀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人家皇后娘娘不怕心里添堵,她也就没有必要拦着人家的雅兴,大不了得令的时候,对沈觅柔再施以惩罚便是。
托娅随着女官的引领,步入了沈觅柔就寝的地方,破落的房间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背阳的屋子里,即便是在白天,也有些暗沉,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沈觅柔甚至有些觉得晃眼的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门口多了两个人,待眼睛适应了刺眼的光线,才看清来人,眼睛不禁充满了怨恨,即便是曾经的任何时刻,也没有这个眼神来得更让人觉得凄寒。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你为为你现在就是一个胜利者了吗?你以为你把我踩在了脚下,就永远高高在上了吗?你连我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如,皇上凭什么会喜欢你?你就是一个政治工具罢了。”沈觅柔情绪有些激动的要向托娅靠近,却被女官拦了下来,使其与托娅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苏日娜领了托娅的意,对女官道:“你先下去吧。”
女官本想在托娅的身边服侍,在新皇后的面前得些脸面,这么快被赶了下去,不免有些失望。
女官退了下去,苏日娜也随着退出,将房门关上,只留下托娅和沈觅柔两个人在房中。
“你说本宫是一个政治工具,本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本宫也很好奇,难道你不是吗?”
沈觅柔哈哈的笑了起来,近乎有些癫狂,“我才不是什么政治工具,皇上是爱我的,我只是受了家族的连累,才被皇上贬到了这种地方,等过些日子皇上的气消了,自然就会念及我们过去的情谊,将我从这个地方放出去。”
托娅不禁对这样的沈觅柔产生了一丝怜悯,即便她曾经无数次的针对自己,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自己的家人也尽数的死在楚亦晨的手中,她竟然还能忽略这天大的仇恨,将一切向美好的一面想象,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这冷宫之中,还会有一丝活下去的勇气和念想。
“你与本宫毕竟同为皇上的妻妾,本宫会叫人对你多加照顾,不会让你在这里受太多的苦的。”
沈觅柔冷哼一声,“少假慈悲了,你所谓的多加照顾是怕那些下人让我过的太舒服了吧?”
托娅没有继续多言,两个人注定不会是成为平静谈心的关系,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成为什么化解恩仇的朋友,今日来看她,倒也是有些私心,想看一看这个冷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如果有一天真的无可避免的轮到自己,但求自己能够平静的接受,不会哭闹的太过难看。
见托娅转身要走,沈觅柔无所不用其极的想着自己要如何的刺激她、嘲讽她,“你知道为什么皇上这段时间会突然的临幸你吗?”
托娅确实不知,但也不想从沈觅柔那知道容易被她扩大化的真相,沈觅柔见托娅并不打算理会她的问题,手插进怀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你父汗的来信,皇上临幸你,不过是为了应你父汗的要求,和你孕育子嗣,让你父汗帮助皇上对付玥霄国罢了。”
托娅回过头,手指轻轻夹过沈觅柔手中的信函,那上面的字迹确实是父汗哈尔巴拉的笔迹,而楚亦晨态度的转变,也确实是在收到父汗信件的那一天开始。
托娅莞尔一笑,这样的结果,确实是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