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晨走已月余,此时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一些树枝上已经开始吐出了嫩绿的小牙。只是这时候的夜晚依旧微寒,虽褪去了狐裘,托娅依旧披着一件披风,在夜晚的树荫下站立。
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从树荫中传来微弱的沙沙声,托娅知道步千尘终于来了。
“多日未见,我是否该尊称你一声左统领了。”托娅看着从树荫中日渐显露的身形,一身装束已是不同,只是他手中的酒袋却始终如一的擎在手中。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你若是再没有动作,我可不敢保证我是否控制的住。”
一心想要杀的人近在咫尺,他的急切托娅不是不知。
“我们现在已是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导火索,心愿可成。”
步千尘的佩剑在他的手中转了一圈,指在托娅的脖子上,剑尖贴近托娅细嫩的皮肤,拿起酒袋,一口烈酒下肚,“你最好计划周密,别让我失望,若是少了一个落网之鱼,我都会拿你的命来充数,到时候让北冥国来为我泄愤。”
托娅的手指轻轻的将剑尖压了下去,脸上毫无惧色,“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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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一国皇子,竟敢纵容奴才殴打朝中二品大员,该当何罪?”楚天磊在朝堂上,龙颜大怒。
楚亦凡噗通一声,跪在朝堂上,额头上瞬间汗水淋漓,“父皇明鉴,那奴才确实是儿臣的家奴,可是儿臣真的没有唆使他做这样的事,儿臣也是一无所知啊,父皇!”
“休要狡辩,若不是你恣意纵容,他一个奴才,怎会有这样的狗胆。”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情啊父皇!”楚亦凡在地上对着楚天磊连磕了三个头,其他朝臣此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
“暂停你手中的一切职务,禁足一个月,回去好生面壁思过。”楚天磊手掌猛拍在龙椅的扶手之上,身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退出了朝堂。
大臣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退下,楚亦凡堆坐在朝堂之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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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楚亦凡的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
“谁?”
楚亦凡回头看向来人,几名侍卫闻声冲了过来,楚亦凡一个手势将人全部屏退。
托娅摘掉披风上的帽子,露出她带着金属面具的面孔。
“你怎么来了?”楚亦凡因白天的事情神情沮丧,脸上也没有了先前的得意和光彩。
托娅在楚亦凡书房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二皇子出了这样的事,本宫怎么还能坐的住?本宫和六皇子已经数月未见,本宫心里念他,本以为二皇子会利用好楚亦晨不在的这段时间,可不曾想,你竟然连一个奴才都管不好。”
楚亦凡提到此事也是相当的郁闷,“不过是平日里一个赶车的家奴,谁承想他竟然干出这种事。”
“二皇子不必为自己找借口,当时你不是也在马车上吗?那奴才虽然冲动了些,不过因那大臣是三皇子的人,二皇子不也没有拦着吗?你只是没想到,那奴才下手太重,事情闹到了皇上那里罢了。”
楚亦凡被托娅说了个通透,也便没什么好再辩解的了,冷哼一声,“公主深夜翻墙入院而来,不会只是为了数落本王的吧?”
“可靠消息,楚亦晨华容赈灾已经结束,皇上已经秘密宣旨调他回召晔,如果二皇子还记得上次三皇子被处罚后的结果,就应该知道自己失去权势后会如何?况且,以你与三皇子争权多年,应该知道,想从他身上找纰漏夺回失去的权利有多难!”
听到楚亦晨要回朝,楚亦凡的眼睛不禁闪过一丝狠戾。
托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宫来就是想提醒二皇子一声,切莫关一个月的禁闭将自己关糊涂了,要随时记得居安思危。”
托娅重新将帽子罩在头上,“若是二皇子随时想好了,本宫的话随时都作数。”
一连十日过去,托娅并没有等到楚亦凡的任何消息,别说步千尘已经耐不住性子,即便是托娅,也开始坐不稳了。
“楚亦凡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笨,也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看来,我们要逼一逼他了。”
托娅看着前来的步千尘,“你不是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动手了吗?那么现在就是时候了。”
托娅闭上眼睛,又缓缓的睁开,眼神中透着决绝,这一次,不管成功与否,都会有人死,若是失败,自己和楚亦晨便会万劫不复。
“不要立刻置楚天磊于死地,留他一口气,我们还有用。再有一点儿,这个令牌要想办法让楚天磊看到。”
托娅从怀中将“襄”字令牌递到步千尘的手中。
步千尘拿过托娅手中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阴笑,颠了几下手中的令牌,“没想到,你连这个东西都搞到手了,这下子恐怕楚亦凡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步千尘喝了一口酒,再次消失在树荫之下,托娅转回身,向寝房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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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大哥。”
步千尘正准备出门,此时楚梓璇竟推门而入。
步千尘将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收敛了起来,“梓璇,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这种地方,若是被人发现,告到皇上那里,我们的辛苦岂不白费?”
“可是我想你了啊!”楚梓璇手臂环住步千尘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步千尘的手抬在半空中,顿了顿,暗暗的攥了一下拳头,又伸开,在楚梓璇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我们下午的时候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可是即便现在看着你,我也会想你。”楚梓璇的脸上现出一丝羞涩,可是还是吐露出自己的心意。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嫁给步大哥。”
步千尘手臂搂着怀中的女人,眼睛却直视着正前方,眼眸幽深,如同无底的深潭一般,“不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