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波落水声来袭,接着便是惊慌失措的呼救声,拍打水边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墨铭华很快便被淹没在里边。
墨绘初心里暗咒了一声,立马飞身到莲花池上,足尖轻点,停留在最近的一片莲叶上。
墨铭华感觉四面八方的水都往自己的身体里钻,每次他刚浮起来的时候,都会被人狠狠地打下去。
尽管不停地呛水,他仍记挂着自家妹子,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她。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恐惧包围着他。
扑打的手臂越来越无力,身体慢慢地往下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一直沉到底的时候,后领却被人一把抓住,接着他感觉一股大力把他往上拖。
墨绘初好不容易找到墨铭华,立即飞身过去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提出水面,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根茎所缠住。
她一道内力打断了那些根茎,转身正要拉着他往岸上去,却不想一股大力回扯,一下子没防备的她差点也被扯到池里去。
堪堪稳住身形,墨绘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墨铭华的脚被一个太监死死抓住。
人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往往会拼命抓住身旁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而且达到固执的程度。
墨绘初的眼神暗了暗,她并不觉得一个人为了生存而用尽手段有什么错,然而怪只能怪他们还不够强。
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你不够强,便会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践踏尊严,出卖灵魂。
她也并不同情他们,弱者不值得同情。
直接一个手刀砍下去,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墨绘初迅速带着墨铭华往岸边脱身而去。
她并不杀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要看他们的造化。
将墨铭华平放在地上,掏出手绢清除了他口鼻里的异物,接着墨绘初把手放在他的胸腔上,一下一下的节奏有力地按压着。
不一会儿,墨铭华便呛了几下,口里不断地吐出水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烘干,自己正靠在一棵树上,周围一片寂静。
没有看到自家妹妹,墨铭华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然而一阵阵眩晕感立即袭来。
摇摇晃晃的刚想伸手去抚额头,他却发现自己的手里好像握着什么。
定了定神,墨铭华这才知道自己一直握着自家妹妹的手,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
墨绘初抬着头看着夜空,目光空洞,仿佛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又仿佛没有在看,本就苍白的小脸上又少了几分红润。
对于这样的妹妹,他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这让他感到害怕。
只听得她轻轻开口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声音缥缈得似没有一般,墨铭华心里一紧,赶紧点头。
“什么都别说,我们回去吧。”墨绘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拉着他往宴会场地回去。
墨铭华默默地跟在一旁,果真没再说任何话。
对他们来说,自家妹子是拿来宠的,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怎么做就应该怎么做,他们不能有任何异议。
手里荆棘静的汁液一滴一滴地滴在路上,墨绘初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它现在已经没用了。
荆棘静的作用就在于,它的香味中带着毒素,会一点一点地侵入人体,直至全身血液冻结,无知无觉地死去。
她本想带着那帮太监靠近莲花池,那时荆棘静的毒已经差不多了,她就不用费力地把他们弄到水里去了,不曾想自家三哥突然出现。
不过,戏,现在才要开始呢!
墨绘初他们回来的时候,宴会还没有结束,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曾经离开过。
“墨墨,你刚刚到哪去儿去了?”
她刚坐下,顾沐阳便凑过来关心地问道。
他搜寻好久都没找到墨绘初的身影,正失望的时候,一抬眼,却发现她好端端的坐在墨国公府的位置上。
墨绘初笑笑,”只是去打死了几只蟑螂而已。”
顾沐阳一听,浑身瞬间汗毛竖立,暗暗地退开了两步。
墨墨说他作为一个男子汉,应该天不怕地不怕,然而他就是怕蟑螂。
“沐哥,你说柔妃最怕什么呢?”墨绘初托着腮一副苦苦思考的样子。
“猫。”顾沐阳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也是有一次偶然看到才知道的,那时一只猫出现在柔妃面前,吓得柔妃立马尖叫起来,脸色都白了,立即吩咐奴才们抓了杀掉,以后她的宫里连猫毛都不许出现。
墨绘初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朵紫色的花,小片小片的花瓣层层叠叠,颜色有里至外的变浅,煞是好看。
顾沐阳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花?”
“天绮香,令中毒者产生幻觉,展现内心最真实阴暗的一面。沐哥,要试试吗?”
顾沐阳一听,拼命地摇头,墨墨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花,他可没少吃亏。
“去,把它插到柔妃旁边的花瓶里,再找一只猫过来。”
“墨墨,柔妃惹你了吗?”
她这明显是要对付柔妃,能让墨墨动心思对付的人,他为她默哀三分钟。
“没有啊,只不过是和她玩玩。”墨绘初面不改色地回答。
说谎!绝对是说谎!
“墨墨,下次我帮你动手吧,不要累着了!”
顾沐阳有点心疼,他从刚才就注意到,她的脸色比平常更苍白了几分,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动用了内力的缘故。
“不会有下次。”
她不喜欢麻烦,所有事情都是一次性解决。
“嗯。”
他也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凡是伤害到墨墨的人,他们都不允许他存在于这个世界太久。
因为不是什么太隆重的宴会,所以也没有很多的规矩限制,各家都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聊着天。
柔妃正和几个官家小姐说着话,心里却突然升起一股烦躁之意,刚开始她还能稍微压下去,然而这股感觉却越来越汹涌,大有控制不住之意。
她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烫,即使她拿着圆扇不停地扇着风,也没有任何缓解之意。
几个官家小姐注意到她的异样,关怀地问道:“柔妃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
柔妃笑笑,摇摇头,以示自己没事。
“还是找太医来瞧一瞧吧?”几位小姐还是不放心,建议道。
“真没事。”
这样的场合,叫她怎么能离开?她要是离开,不知又会有多少闲言碎语。
见她这样说,她们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又继续攀谈起来。
慢慢的,她有些撑不住,以手撑着头,眼前慢慢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猫叫声,细微得几乎被宴会上的各种声音淹没了。
柔妃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眼底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