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格陵兰南部海域的风力已经到了9级了!我们是不是该找地方抛锚避风了呀?”二副将最新的气象报告递给船长。
“东北风,等我们到格陵兰海域的时候,风就刮没了。”船长趴到海图上,用尺子标注了一下船位,计算了一下时间后说道。
“船长,后面好像还有一个低压气旋。”我指了一下气象图上最北部的蜘蛛网。
“大副,差不多能冲过去吧?”船长低头沉思了一下后说道。
“船长,照我们的航速应该正好碰上风。”我抬头看了一眼驾驶台右侧的船速表。
“大副,这是切断低压,你仔细看一下,这个是对流层中部和上部的冷性气旋。按照静力学来说,这个低压中心气压随高度减小的程度,比从内到外要大的多,这个低压强度随高度而增加,当它从北部迅速南下的时候,会被两侧暖空气从北面的冷区主体中切断,所以当我们到了格陵兰岛之后,这个低压就会消失了。”船长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草,这理论无敌了!”我跟二副都张大了嘴,这他妈还是人吗!
“船长有多大把握?”我咽了口唾沫,崇拜的看着船长。
“理论上说百分之99。”船长摸了摸下巴。
“船长,那万一碰到那百分之一咋办?”我问道。
“大副,万一的百分之一,就是一百万分之一,贴着东跑,不会碰到的。”船长看到驾驶台上的驾驶员都快给他跪舔了,一时间非常享受这种快感。
蓝宝石轮放弃了抛锚,继续北上,我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这么差的运气,在跨过熊岛以后,蓝宝石轮遇到了从我跑船以来最大的一次北风。
整个海变成了黑色,没错真的是黑色,我们好像是航行在一滩污泥里,更悲催的是海上生起了不大不小的雾,我只能看到中桅楼,大雨伴随着闪电,船体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由于是顶风,船体并没有很大幅度的横摇,而是不停的上下颠簸着。
“嫩妈老二,不是说好抛锚吗,怎么又顶出去了。”老九爬在床上,自己用罐头瓶子做了火罐,正在给自己治疗。
“哎,船长不是寻思能早一点为国效力么。”我总是微笑着面对风浪。
“嫩妈老二,按理说这么大的风,雾早就该吹散了呀,嫩妈你看看外面,这地方是真不能跑呀!”老九把后背上最后一个罐头瓶子拔下来,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后背上出来了好几个血馒头,湿气很重,看来乌克兰洋马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啊!
我叹了口气,行船七分险,如果每次风平浪静不是太现实,可是外面的风浪确实是太大了,,主机增压器的怪叫声,让我浑身不停的起鸡皮疙瘩。
凌晨4点接班的时候,雨基本上已经停了,天空时不时的却还划过几道闪电,雾比刚才小了一些,但是我还是无法看清船头。
风浪却是越来越大,很明显的感觉到船屁股被抬起来又一头扎进海里,可是我们连船头的海都看到。
“大副,海况怎么样了?”不到6点,船长就怀着紧张不安的心情来到驾驶台,没想到他这么牛逼的理论竟然计算错误了。
“船长,顶不动啊,现在航速只有2节多一点!”我有些着急,现在这个破地方,前后都是大海,连个锚地都没有。
“大副,我们距离南角岛只有60海里了,大家再坚持一会,那地方有一个渔船用的锚地,我们在那里避风,然后贴着斯瓦尔巴特群岛的西边缘跑。”船长哆嗦着指了一下海图。
60海里啊,按照我们目前的航速,还要30个小时,这30个小时该怎么熬啊!
交完班后,跑去餐厅吃饭,几个胆子小的水手正穿着救生衣在艇甲板的门口往外张望着。
“你们干什么?”我有些生气的问道,这种行为太不吉利了。
“大副,我跑船20多年了,从没碰到过这种风,我怕啊!”一个老水手哭丧着脸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跑20多年船了,就真是船出点什么事儿,你穿救生衣就能活了?下去待10分钟是不是就冻死了?赶紧回房间,别瞎想,好好值班,再有十几个小时就抛锚了。”我十分严厉的批评道。
“大副,现在这个风浪你也看到了,这哪里是跑船啊,这是在玩儿命啊,当初我说不能来这里,船长非说夏季,夏季,”老水手一边唠叨,一边退了回去。
“什么东西!怕死别他妈跑船呀!”我边骂边踢开房间门,心想你们几个把老子心情都他妈搞坏了。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拿出救生衣穿在身上,一头扎进了沙发里。
“我日,这次真是不太妙啊,******这风浪已经刮了3天3夜了,一点听的迹象都没有,船长说的切断气压没形成,这也就意味着气压的威力又增加了,我们越往北走,风浪只会越大,现在阵风已经11级了,如果风力超过12级,我们才1万多吨啊,跟片树叶有什么区别!”我紧张的看着天花板,心想这次莫不是真的要完蛋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风浪竟然渐渐变的小了一些,我看了一下时间,该吃午饭了,快步跑向驾驶台,航速竟然达到了10节,按照这个速度,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抛锚了呀!
“大副,你看看,你看看,低压没了,这是切断低压!”船长高兴的都快哭了。
“嫩妈船长,我们现在在低压的中心,肯定没有等,嫩妈开出去吓死人。”老九突然插话道。
“没关系,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能抛锚了,一水,打电话给机舱,全速前进。”船长的表情整个的松了下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跟老刘穿好保暖的衣服,又套上雨衣,去船头将锚备好,两人待在餐厅里,等待船到达锚地后抛锚。
果然不出老九所料,蓝宝石轮冲出低压中心之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超级大浪,前几日有雾,只能感觉到船十分颠簸,并为有什么害怕,可是现在雾全散了,蓝宝石轮不停的像炮弹一样扎进海里,又不停的从海里钻出来,我跟老九把住侧舷的窗户,故作镇定的往外看着。
“九哥,这浪真大哈。”我此刻已经开不出什么玩笑来了。
“嫩妈老二,咱这锚备的不太好呀,你看,锚链放的有些多了。”老九指着舷窗外对我说道。
“是放的有点多了呀!”我顺着老九的目光看去,船头的锚链怎么都已经下水里了。
“卧槽!九哥!卧槽!船头,船头怎么掉了!”我这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蓝宝石轮的船头竟然被浪打掉了!
“嫩妈!快穿救生衣!”老九扔掉手里的烟,从餐厅的抽屉里掏出救生衣,俩人边穿边往驾驶台跑去。
三副船长已经懵逼了,船长用手指着船头,张着嘴看着我“大,大大大副,船,船,船头没了”
“船长,我不瞎啊,现在怎么办啊!”我不停跺着脚,这把在来一个大的浪,我们就该下海了。
“弃船!二副拉警报弃船!”船长从驾驶台橱子里掏出救生衣,开始往身上套。
二副拉响了七短一长的弃船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