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副,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船长擦了一把头上的血接着说道:“我们的AIS信号公司都知道的,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船长,两个人就这么靠着墙,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有支烟就好了。”我心里暗想道。
军舰的减摇鳍效果很好,我能听到到外面台风过后的涌浪拍打在舰体上的声音,但舰身晃得并不是特别厉害,行驶了大概1个小时,军舰开始减速,紧接着听到了船靠泊的声音。
“船长,是不是靠上码头了?”我推了一把船长。
船长刚才被两个黑人击打了头部,听力似乎有些受损,他竖着耳朵使劲听着。
“对,倒车了,右满舵,靠码头了。”船长站了起来,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两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二副,不管发生什么,记住,不要说我们有罪,你只要坚持,我们因为大风浪被迫抛锚就行,不要管他是不是军事锚地!”船长扶着我的肩膀,虽然舱室里漆黑一片,但是我还是能看到他坚毅的眼神。
我还没来的及回答,舱室门被粗暴的打开,我跟船长又被拖了出去。
“老二!记住我给你说的话!”船长又朝我喊了一遍。
走出军舰的生活区,阳光有些刺眼,码头上停着一辆军用的吉普车,船长跟我被推搡到吉普车里,手被手铐反锁在身后。
我跟船长坐在吉普车的后座上,两个持枪的黑人分别坐在我们旁边,船长已经知道了反抗意味着被暴打,他不再做激怒黑人的动作,很安静的坐在后座上,眯着眼睛,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陶拉纳鲁是马达加斯加南部的一个小城镇,我已经无暇关心此地的风景,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路很崎岖,吉普车开的不是很快,走了大概1个钟头的样子,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建筑跟前,高高的围墙,顶上布满了铁丝网,还有高高的瞭望台,有拿枪的守卫。
“我草!船长,这是监狱!”我大叫着。
按理说我们不是要有个公益律师为我们打官司,有罪才收监吗?怎么现在直接就送进来了。
我开始抗拒的挣扎,这******进去要待多久啊!船长也有些慌乱,紧跟着我俩开始愤怒的大叫着,黑人士兵很强壮,我们像小鸡一样被他们提着,硬拖着,塞进了围墙里面的小囚室里。
还好囚室里只有我们两个,要是满布黑人,恐怕我俩菊花不保啊!
“船长,这可怎么办啊?”我有些想哭的冲动,即使我知道船长现在也没有可行的办法,但是我还是哆嗦着问他。
“二副,没事儿,没事儿,他们又不能杀我们,怕什么。”船长也只能用死不了来安慰我。
囚室四周都是墙壁,正对门口的一面墙顶端有一个狗洞般大小的窗户,阳光能从外面照进来,角落里一只木桶,应该是拉屎撒尿用的,我精神有些恍惚,甚至开始幻想我跟船长在监狱里待到老,船长先我一步老死,剩我一人孤苦伶仃,守着铁窗。
我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应该是下午接近6点了,我开始后悔中午没有多喝点面条,现在是饥渴交加,船长因为反抗也丧失了很大的体力,整个人瘫坐在囚室的地上。
两个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船长此刻估计精神上是垮掉的,我不能再过多的追问他让他心烦,我坐在离船长较远的一个角落里,轻轻咬着嘴唇上的死皮。
天渐渐黑了下来,唯一能照进光的小窗户失去了作用,没有喝水没有吃饭,相应的也没有排泄,我不敢想俩人一人在桶里拉泡屎,这个房间会变成什么味道。
整个上半夜我跟船长就这么相视坐着,谁也不说话,下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到我们两个被一个黑人法官当庭宣判死刑,而且立即执行。
我猛的惊醒了,发现对面的船长不见了。
“船长!”我这次真的感到害怕了,******船长去哪里了!
“二副,怎么了?”角落里传来船长的声音。
我放眼望去,船长正在木桶前撒尿,我舒了一口气,差点跑过去抱住他的腿。
“没事儿,没事儿,刚做梦咱俩被枪毙了。”我开了个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
“二副,别瞎想。”船长抖了两下排水管,提上裤子,重新坐到我的对面。
“二副,这次纯属是意外,我估计事情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简单,我们平日避风跑到别人领海太多了,根本就不违法,我们是商船,又不是军舰。”船长习惯性的摸摸口袋,像拿支烟抽。
船长的思维跟老九一样,他也觉的这里可能发生政变了。
“船长,关键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在这里等死吗?还不如枪毙了呢!”我大义凌然的说道。
“老二,明天开始,他们如果不来人,我们就轮流在门前大骂,骂道他们找人接见我们,他们不找人来,我们就绝食。”船长已经视死如归了。
一提到绝食,我跟船长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俩人尴尬的笑着,看来绝食这条路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了襁褓里。
“船长,你怎么不再公司里干海务啊!出来跑船遭这份罪!”我忽然很疑惑船长的做法,同时也侧面打探一下船长的关系。
“哎,谁愿意跑啊,我出来就是混份资历,提公司海务经理的时候才有资格啊!”我跟船长也算是共患难了,他对我也没有太大的防备,敞开心扉跟我讲起来公司里高层之间的明争暗斗。
“船长,你能适应陆地上的工作吗?我虽然跑船跑的少,但是每次我回家休假的时候,我都不能适应陆地上的节奏,晚上做梦都在操舵,有的时候我感觉船就像是我的家了。”我看了一眼船长,把我心里想的话也说了出来。
“二副啊,所以你要么趁着年轻离开这个行业,要么你就干到60岁,当你30岁还在船上漂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已经离不开了,你离了船你会发现你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成。”此刻两个人已经忘了自己已经身陷囹圄,开始议论起了人生。
时间像一头狂奔的野驴,飞驰而去,天已经亮了,我跟船长算是讨论了半宿,我都感觉两人相见恨晚,情不自禁,惺惺相惜了。
“老二,走,咱俩去踹门。”船长笑看了我一眼。
虽然此刻我们已经精疲力竭,能跟高层对话,我们也豁出去了!
我把裤腿挽了上去,舒展了一下筋骨,大喊一声草泥马!一脚揣在了铁门上!
“嘭!”沉闷的声音传来过来。
“我来一脚,我来一脚!”船长像个孩子一样,也把裤腿挽了起来,往后推了几步,跳起来冲门踹去。
悲剧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发生,门突然开了,船长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在空中滑翔着,姿势优美,一脚踹在了开门的守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