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司法途径叫做通情达理?”秦浩觉得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说了走司法途径后,先出于人道主义,垫付了一些医疗费没有?”
“没有,这不是要等法院判嘛,钟昌富的家里人说了,该他们拿的一分不少。”赵吉晓道
秦浩看了他一会儿,觉得这家伙能爬到中校的位置上真是老天瞎了眼:“该拿的一分不少,不该拿的一分不给,你觉得这官司是谁赢?”
赵吉晓沉默了一会儿,面色凝重起来:“事故调查结果已经有了些眉目,钟昌富有间歇性神经病,似乎这个官司,钟昌富会赢。”
“间歇性神经病,你信么。“秦浩问道。
赵吉晓摇头,道:“真TM操蛋,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坏。”
秦浩叹了口气,道:“肢已经截了,断肢难续,现在的医生,可真是果断。”
言罢,他拿出纸笔,写了几个字,折好后交给了赵吉晓,道:“钟昌富的家人或者张副司令再找我的话,给他这个药方,可以痊愈。小景阳的病,我已经治好了。”
赵吉晓瞪大眼睛,盯着秦浩看了半天,道:“你……这都能治好?真的治好了?这才多久啊,你的医术也太神奇了。”
摆了摆手,秦浩道:“不需要拍马屁,你只管保管这个药方便是。”
“不对啊,秦专家,你不是不给钟昌富治病吗?”赵吉晓问道。
秦浩笑了笑:“你怕我乱开方子害人?”
“不会,没有医生会这么傻的,这不是授人以柄嘛。”赵吉晓道,“可是,这解释不通啊,你的态度怎么突然转变了。”
“沈老爷子知道原因,要不要让他来给你解释?”秦浩道。
赵吉晓赶紧摆手。
秦浩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这可真是个妙人。”赵吉晓看着秦浩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秦浩刚走不到二十分钟。一个衣着光鲜的贵妇人便踩着一双高跟鞋蹬蹬蹬的冲到了小景阳的病房门前。
门早已打开,贵妇人一进门便焦急的看向朱海泉,急急忙忙的道:“药方呢,药方在哪?”
“在这儿。”
药方已经被朱海泉拿着,他将药方递给了贵妇人,道:“小景阳的病症已经稳定,二十分钟前,秦专家走的时候,小景阳的患处还只是长出了肉芽,现在只是二十分钟过去了,小景阳的患处已经结痴,这证明这药方是极其有效的。不过,这张药方是属于秦医生的,能不能用,得经过他的同意。”
朱海泉极力的维护着秦浩的利益。
别说她只是张文军的妹妹,就算是张文军本人亲自前来,他也依然会是这套说辞。
就凭秦浩手腕上的那块将军表。
“不是我说你们废,好好的高级病房,给领导们疗养的地方,怎么会有瘴气?
这我哪天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你让我在哪儿疗养?”贵妇人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骂了朱海泉一顿,随后慢条斯理的道,
“秦专家?怎么走了?不是说了要秦专家帮我儿子看病的吗,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会让他先给这个病人看?孰轻孰重,你们都分不清楚?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别跑!你在这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把秦浩叫过来,现在当了院长能耐了还!交代给你办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们这些当兵的,真是榆木脑袋,当兵当傻了,只会服从命令,就不会用脑子的?”
贵妇人一听到秦浩竟然走了,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在场的所有人都黑着一张脸,‘很显然,这女人的话,让他们很不舒服。
只是,迫于形势,敢怒不敢言。
朱海泉双眼一眯,老兵不死,只会慢慢凋零。
每一个为共和国的尊严洒过热血的人,都不容践踏!
况且,瘴气又不是他搞出来的,郑多彬若不是有眼前这女人撑腰,也绝对不会这么猖狂的贪污疗养院的维护资金。
他逼近一步,道:“你要做的,无非就是剥了我的权,没收我的权,张淑玲,你就算是要我命,我都不会有半点畏惧,老子早在几十年前就该死的人了,活一天赚一天。别说秦专家走了,就是没走,我都要拦住他,凭什么你儿子要先得到救治?就凭你哥哥是张副司令?老子当年打仗的时候,他可不是什么司令,现在倒是拽起来了。”
“你!你个老东西,我们能让你当上这个院长,就能让你变回一个一无是处的退伍兵,就你这年纪,怕是当保安都没人要了。”张淑玲冷笑道。
朱海泉笑了笑,腰板挺得笔直,道:“你最好是先去看看你儿子,我敢给你打包票,除了秦浩,整个鲁山,怕是没人能治好他的病,况且他的腿刚做手术,如果被瘴毒进一步侵入可能会引发二次感染.截肢.或许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胡说八道!”张淑玲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你敢咒我儿子,小心祸从口出。”
“我一把年纪了,我还怕什么。”朱海泉手里摄着药方,他打定了注意,秦浩不放话,他死都不会把药方交出来,除了为秦浩,也为自己。
“夫人,这是秦专家给令爱留下的药方。”就在张淑玲瞪着眼睛看着朱海泉的时候,病房里走进来一个身着常服的军人。
军人伸手入袋,拿出一张纸,道:“这是秦浩专家留下的,他说如果张副司令还要再找他的话,就把这张药方拿出来。”
“拿给我看看。”张淑玲的脸上满是欣喜。
“我的任务完成了。”赵吉晓将药方递给了杨淑玲后,便转身离开。
杨淑玲快速的打开纸条,当纸条完全展开的那一刹那,杨淑玲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欣喜迅速凝固,愤怒飞快的取而代之她一把将纸条揉碎,正要朝地上砸去。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跑了过来,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药方拿到了没有,咦,秦专家呢。”
杨淑玲紧紧握着纸条,道:“那个该死的专家。”
“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来解决。”中年男子眉头紧锁,这还是今年来,妻子脸色最难看的一次。
“你自己看。”杨淑玲冷笑道,”一个小小的专家,竟然不把我哥放在眼里,你一个小小的省委办公厅的副主任,怕是连入人法眼的机会都没有。”
中年男人伸手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眉头便拧成了川字,虽然看上去没有眶毗欲裂,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已处于愤怒当中。
“十层以上,纵身一跃,痛苦顿消,脱离苦海,一念之间,一步之遥。“
朱海泉离得近,扫了一眼,顿时眼角抽了抽,差点笑出声来。
他活了大几十年,这辈子,见过形形色色不少人,可真没见过这么损的。
见人病了,留下一药方。
然后让人自己去跳楼,去死,这样就可以没有任何痛苦,一死百了。
“省保健局怎么会有这种毫无素质可言的人混了进来,夏春明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说着拿出了手机,很是严肃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他很是认真的把这件事给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遍,随后脸色由黑转红,紧跟着,他一个劲的陪笑。
张淑玲在一边看得心里憋屈,没等到自己老公打完电话,一巴掌将他手机拍到了地上,吼道:“钟邦弘,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给个省医的打个电话还要点头哈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