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楠察觉到了什么,他笑着说,“刘兄弟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不爱喝酒。”
三条忙说道,“是,李大哥,我这兄弟就是不好酒,跟我这么长时间了,没有见过他两杯酒下过肚。德明,我知道你不爱喝酒,可这第一杯酒,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喝下去啊!李大哥看着你呢?”
刘德明看了看李星楠又看了看三条,摸了把脸说,“好,第一次见面,可不能让李大哥说我这么熊吧,我干了。”刘德明屏住气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喝完后,脖子一阵燥热痒痒,他捂着嘴咳嗽不已,咳得脸红红的。
“呵呵……”李星楠笑着说,“刘兄弟真是酒不胜力,来来,快吃只鸡肉。”
刘德明也毫不客气撕下一只鸡腿就咀嚼着,还弄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李星楠听了倒没有什么,铁三听着肚子里胃泛泛的。
“瞧你吃相,真像饿死鬼投的胎。”三条笑骂道,又转脸对李星楠说,“李大哥,你别见外,我这兄弟一直就是这吃相。”
李星楠摇摇头说,“没事,没事,都是自家兄弟,不拘束的好,来,三条兄弟,咱们把酒畅谈,干杯。”
“好,干杯。”三条也举起杯子说。
刘德明可不管谁看得惯看不惯,他嘿嘿一笑,只顾大口大口的啃着鸡肉,一边吃一边用手擦拭着嘴,擦得满脸都是油光满面的。
两杯酒下肚,李星楠和三条话闸子打开了,欢快地畅谈着。
李星楠说,“三条,你在我们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年了吧。”
“有两年了,以前跟着猴子。哦,就是以前那个我大哥,在东北一带混的,后来小鬼子占领了东北,我们不得不又换地方。”
三条感叹声说,“李大哥应该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风险实在是大啊!把头是系在裤腰带上的营生,弄不好就人头落地。在东北,曾经有位国民党军官跟我们交易枪支,后来不知怎么的走漏了消息。那个叫什么的周师长的,派出一个排的人抓我们,幸亏我们逃得及时没有被抓住。”
“后来听说,那个军官可惨了,被关进监狱还满门抄斩,那个时候啊!我们的日子啊!如覆薄冰,躲在山里一年半载的没有敢出来,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整天提心吊胆。”
三条摇头苦笑了下,“哎!没有办法,那也是生活所逼啊!”想起以前的日子,再加上几杯酒下肚,心里难过不已,一时竟感慨连连,“李大哥,让你笑话了。”
“哪里,哪里?谁都有说不出的苦处啊!”李星楠轻叹声,三条说得动了情,他心里也难过起来,但他很快克制住了,他端起酒杯说,“来,三条兄弟,喝酒,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等打跑了小鬼子,咱们共同谋合个正当的生意去做。”
三条情深深意切切地看着李星楠说,“好,我听李大哥的,干。”
那个刘德明可不管三条说得怎么伤感动情,他一个劲地敞开着吃鸡子,很快一只完整香喷喷的鸡子就被他吃得差不多了,等李星楠伸手去撕鸡肉时,只剩下鸡头和鸡屁股了,李星楠在心里苦笑了下。倒是三条看不下去了,他啪的就给刘德明脑袋一巴掌,生气地说道,“说你饿死鬼投胎还真是饿死鬼啊!我们在喝酒,你怎么尽吃得干干净净,你也不怕人笑话啊!”
刘德明什么也不管,只是嘿嘿的笑了下,捡起掉在地上的鸡腿继续啃着。
“德明,瞧你咋个吃相,不怕李大哥笑话?”三条白了刘德明眼说。
李星楠阻拦道,“三条兄弟,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人笑话的,不够,我让人再去买只。”
三条忙道,“不必了,李大哥,有头有尾就行了,这挺好的。”
“哎,这哪行啊?咱兄弟第一次喝酒,不能这样怠慢兄弟啊!肖琴,你辛苦趟,再去买只烧鸡回来。”
肖琴有点不情愿地说,“这么晚了,又下着雨,人家可能关门了吧。”
“怎么可能呢?叫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三条不好意思地说道,“李大哥,算啦?不要去了,嫂子说得有理,人家肯定关门了。”
李星楠摇头,“没有没有,肖琴去吧。”
“我去吧,大哥。天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嫂子出去不方便,还是让我去。”铁三装完拆散的驳壳枪零件站起来。
李星楠回头看了看铁三,“好,那你去吧,有酒的话,再带瓶酒回来。”
“恩!”铁三把两把驳壳枪插在腰间点头道。
外面的大雨已经停歇了,但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路上的行人甚少,虽然如此,铁三还是谨慎地行走在夜幕中。
刚刚下过如此的大雨,有好几家店铺都已关门。铁三上前敲了敲几家店铺,店主都不愿开门。
铁三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走了一些路程,敲了门,说了许多好话,店主才把门打开。那一脸的不情愿,真像是买酒不给钱似的,铁三没有多言,仍然陪着笑脸又说了些好话。
店主这才从柜台里拿出酒来,铁三摸索着口袋里的钱,划算了下,索性买了两瓶酒。手里拎着两瓶白酒开始寻找卖熟食的店铺,卖熟食店的很少,偏偏仅有的几家又早早的关门了。
铁三仍然像刚才样,说一千道一万的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这下可不灵了,店主依旧不开门,再喊,店主就鼾声雷雷了。无奈,铁三走街串巷的又寻找别的熟食店。
走过一条街,过了一条巷,铁三看到前面一家店铺里的灯仍然亮着,他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这家是熟食店,他快步走过去。令他十分欣喜的是这还真是他娘的熟食店,勤劳兢兢业业的店主还在屋里忙碌着。
见铁三走过来,店主倒是很热情地招呼着,看到铁三满脸的雨水,还用条干毛巾给他擦脸。看到店主如此的热情,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铁三把剩下的钱全部买了两只烧鸡,他想兄弟们今天实在是太辛苦了,多买点回去,大家一起乐下。
“客官走好,欢迎下次再来。”中年老板很是客气地说。
铁三满脸含笑的说了声好,便拎着烧鸡和两瓶酒往回走,一路走,一路还哼着小调,刚才来的时候警惕性也没有了。穿过两条巷子时,铁三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男人腰里挎着驳壳枪,走路歪歪扭扭的,好像是酒喝多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钱得贵,刚才四娃请他在富贵酒楼吃了酒,目的是想从他的嘴里掏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钱得贵酒多话多,不经意间,他说出了赵二皮三天后将在富贵酒楼举办四十生日宴席。
只是擦肩而过,又没有碰倒钱得贵,铁三只顾往前跑,可钱得贵像是占了理,站住骂道,“你……你小子眼瞎了,没……没有看见大爷啊!”
铁三也是个刚直的性子,见自己无缘无故地被人骂了,心里相当的恼火。正要发火开骂,抬头一看,竟然是钱得贵,刚要骂出口的脏话又被他吞回了肚子里,他在心里骂了句:娘的,怎么遭遇钱得贵这****的。
铁三忙低头陪着笑脸打着招呼,“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夜,黑咕隆咚的,我的眼力不好,真是对不住。”
钱得贵抬起头打了个饱嗝说,“你……你他娘的眼睛就是瞎……瞎了,要不是老子今天酒……酒喝多了,老子非扇死你……不可。”
铁三沉着气说,“是,大爷,小的真该死,真该死。”铁三边说着边轻轻地用手扇自己的耳光。
钱得贵看到铁三软弱畏惧的样子,心里很是受用,他手一挥道,“小子,今天大爷心情好就……就不跟你啰嗦了,快……滚吧。”
铁三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腰一弯满脸堆笑的向后退道,“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铁三说完头也不敢回的,快步向前跑着,希望快点钻进拐弯处,离开钱得贵的视线。可事与愿违,没有走多远,钱得贵站住脚往回看了看,眉头紧皱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他浑身激灵了下,酒醒了半,立即从腰间拔出驳壳枪喊道,“站住,你小子给老子站住。
听钱得贵这么一喊,铁三知道他认出了自己,赶忙奔跑起来。
“站住,你小子再不站住,老子就开枪了。”钱得贵晃着驳壳枪大声喝喊着。
铁三哪里听他的话,怎么可能站在那里不动,让钱得贵小子给抓住了,可没有好果子吃,没有哪个傻子站在那里让他去抓的。铁三这么一跑,钱得贵可恼火了,他举起枪就朝前面‘砰砰’两枪,‘当当’的两枪打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