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听到这,司徒不乐早已双目无神,只见他一脸茫然道:“心绞痛!她怎么会患上这种病?”
“你说呢?”青橙泪流满面,指着司徒不乐大骂起来:“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贝怡姐从小心脏就不好,长大以后,又因美色常常受人骚扰,可谓是每天提心吊胆;后来又因父亲欠债,贝怡姐只好被卖到飘香院,巧言令色方才保留清白;本想着抛绣球招到一个好夫婿,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谁想到被你这个撞大运的家伙接到?”
“贝怡姐因你的名声受了多少白眼,多少苦!她每天什么都不干,只呆在这小小的闺房中,为你梳妆打扮,三年如一日!可是你呢?”青橙怒目圆睁,一字一句道:“司徒少爷,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对贝怡姐做期许,你给贝怡姐绘了一副美满幸福的画,而这幅画,让她珍惜了三年,宝贝了三年。”
“但是有一天,这个绘画的人却又亲手撕毁了这幅画,你若是贝怡姐,又该怎么办?跟了你之后,她每天虽不愁吃穿,不用担心骚扰,却开始焦虑着未来,您的家世太过可怕,让她想触摸又不敢触摸!现在好了,你告诉了她事实,让她成了一个做了三年白日梦的傻瓜,笨蛋!”
“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世间最可怕的事不是与爱人生离死别,而是一夜间好梦成空!”
司徒不乐怔怔的看着青橙,说不出话来,听了这一大席话后,方才发现自己真的好没心没肺,他居然没有想过这些,更可悲的是,一个小丫头都比自己看的清楚,这二十年自己可真是白活了!
“我想去看看她!”司徒不乐乞求道。
“最后一次!”青橙面无表情的说完,便推开了房门。
因为怕冯贝怡正在睡觉,所以司徒不乐是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然而事实却与其想的相反!
他刚进去,还没扭头去看,就知道有一道视线已停留在自己身上,一时之间,司徒不乐竟然不敢抬起头颅,明明在此之前,最喜欢四目相对的。
“过来坐啊!”动听的声音传入耳中,却是导致心里猛地一酸,羞愧,自责,懊恼等等都一股脑儿的涌进自己心中,司徒不乐咬了咬牙,终是抬起了头,向床上望去。
只见冯贝怡身着一件薄衣,无力的靠在床沿上,脸色已不能说是苍白,只能说很白,没有丝毫血色的白!
宝石般的眼眸下,黑眼圈一层接着一层,看上去病态十足,发丝凌乱的披在背上,显然已有几天未梳妆打扮,但是,她依旧美的让人窒息,只一眼便怦然心动!
左手握着一卷书正翻看着,右手则轻轻的捂着胸口,见到自己走进来,微微一笑,但随即便眉头紧皱,捂着胸口的手突然使力,全身开始微微颤抖,冷汗也一滴滴的流下!
司徒不乐吓了一跳,赶忙冲过去,却不知该如何帮她,只能不停的替她擦汗,同时暗骂自己没用!
过了一会儿,冯贝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司徒不乐露出胜利的微笑,表示疼痛已经过去,然后便继续低头看书,且一脸的津津有味!
相较于冯贝怡的淡定,司徒不乐心中则是无比焦急,他被刚刚那一幕吓坏了,因为刚才,真的有种失去的感觉!
所以此时看冯贝怡居然还在看书,立马伸手夺过,没好气道:“你还有心情看书?”
冯贝怡不答,缓缓伸出手,一脸的平静。
“为什么不吃药?”司徒不乐没有还书,继续发问道。
面对着司徒不乐严厉的表情,冯贝怡丝毫不惧,但为了把书要回来,只好道:“心绞痛吃药好不了的!”
“但最起码可以减轻一些痛苦,好好的,不吃药折腾自己干什么?”司徒不乐怒道。
冯贝怡眸光一暗,淡淡道:“应该,不关你的事吧!”
“为何不关我的事?”司徒不乐说话不经过大脑,相反还一脸的振振有词!果然,闻听此言,冯贝怡当即冷笑一声,面无表情道:“你问我?”
见此,司徒不乐无言以对,只好软声解释道:“贝怡,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冯贝怡强忍心里的酸苦,尽量平静道:“她长的漂亮吗?”
司徒不乐一愣,缓缓点点头,道:“漂亮吧!”
泪无声落下,滑落脸庞,但声音却没有丝毫的哽咽,冯贝怡继续道:“有我漂亮吗?”
“贝怡!”
“回答我!”
司徒不乐一脸为难,但看着冯贝怡一脸的坚毅,终是不敢隐瞒,道:“不相上下吧!”
“那为什么要选她?”冯贝怡不顾形象的一声大喊,只听声音充满凄凉幽怨,表情更是一脸绝望,恨恨的看着司徒不乐,抓起枕头就扔了过去。
司徒不乐没有躲开,被枕头结结实实的砸中面部,虽然根本不疼,可心里却是异常的不舒服。
相识贝怡三年,司徒不乐自认得她,纵然有些小脾气,但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乖巧的!没想到这样的贝怡居然会对自己做出如此举动,可见她心里有多气,自己伤她有多深!
想到这,司徒不乐将枕头从脚下拾起,放到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道:“对不起!”
因为事已至此,无论说什么也只是苍白的辩解!
而冯贝怡看着司徒不乐的脸庞,缓缓抬起手,但最终却是一声轻叹,慢慢放下。
将枕头拿在手里,抚摸着上面自己当初一针一线所绣出来的鸳鸯,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下,然后蜷缩着身子滚进被窝,哽咽道:“不乐,你走吧,别再来了,算我求你!”
司徒不乐闻言,沉默无语了片刻,然后慢慢的向门外走去,推开门后,无视众人询问的眼神,抱着头蹲在角落。
“呵,现在知道装可怜了……”青橙见此,得意的一笑,正嘲讽着,司大牛伸出手,抓住青橙的肩膀,看着她,郑重的摇了摇头。
“哼!”青橙扭过头,一脸的不满,但却是没有再继续说。
“大家都散了吧!”柳川天暗自叹息着,挥手说道,希望给一个安静的空间,可以让二人好好想想。
众人闻言,纵然有些不愿,但也知道分寸,便陆陆续续的走开了,就是原本不想走的青橙,也被司大牛好说歹说,外加生拉硬拽给哄走了。
柳川天看着司徒不乐,想着是不是要说什么话安慰一下,但无奈不是那样的性子,只能在旁边放壶酒,然后默默走开。
待众人都远去之后,哭声瞬间响起,司徒不乐将头埋在膝里,大声的嚎叫,泪很快灌湿了衣服,但他却丝毫不觉,抄起一旁的酒壶,直接就开始猛灌,辛辣感入肚,烧的胃疼痛不已,可对于此时的司徒不乐来说,这叫爽!
大脑一片空白,却始终出现一个人影,她叫冯贝怡,曾经让自己感谢上天,隔三差五去给月老庙捐大把大把香油钱的女人!
这时,他不免又想起了狄怀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算是罪魁祸首!
但为什么?直到此时,自己对她还是一丝恨意都起不来呢?
想到这里,司徒不乐居然笑了,因为青橙说的没错,自己真的是个混蛋,如假包换!又想跟怀玉结婚,又不想放弃贝怡,一心二意,这就是男人的天性吗?
或许就这样放手,也挺好的!贝怡她患上了心绞痛,即使有办法尽释前嫌,但跟着自己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要操多少心,还是应该让她去找个老实人、好人,生个孩子,然后幸福的过一辈子!
司徒不乐想到这里,站起身来,但脑袋却猛地一沉,脚步也随之打滑,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摔散!
但司徒不乐却没有吭声,因为不想最后的时候还惊扰到她。
可当他捂着腿站起来,却看见有一物从怀中掉出,司徒不乐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