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陆赏春不甘心地叫道。
那丫头见她死鸭子嘴硬还不承认,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从袖口中取出一个荷包丢在她面前,冷哼一声道:“你好好看看这个是什么?这是你亲手绣的荷包,你的丫头都承认了,还说没勾引我家少爷,你让你的丫头把它送给我家少爷图的是什么?别说,你不知道。”
陆赏春一脸震惊地看了看那荷包,又抬眼看着那丫头咬牙道:“你,你们诬陷我……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不假,但是我没让我的丫头送给你家少爷!”
“呸,你还嘴硬!”
那丫头一口咬定荷包就是陆赏春托自己的贴身丫头送给她家二少爷的。
“我没有,不管你们……信不信!”
二方争执不下,魏四姑娘的脚松了松,陆赏春狼狈地趴在地上跟那丫头嚷嚷个不停。半晌过后,陆婉秋从中也听出了一些微妙,她可以断定陆赏春是亲手绣了荷包是想送给心上人,但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却被送荷包的丫头弄错了对象,辗转落到了魏二公子手中,而这位魏二公子她却是知道的,他是沈元庭的表兄弟,名唤:魏成秀,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而且他跟沈元庭的关系貌似还不错。
只是,未出阁的姑娘跟男人私下有来往犯得可是大忌!也难怪庆国公府上的人,当着陆家人的面,在陆家就明目张胆的出手教训陆赏春,毕竟这事说出去,丢得可是陆家的脸面。
魏家的人态度强硬,陆婉秋不方便多说什么,更何况这一次陆赏春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庞二太太给她说得亲事,她不要,逃家却又跟庆国公府上的二公子牵扯上有了暧昧,不让她吃点苦头,她根本吸取不了教训。
于是陆婉秋静静地等着庆国公府上的丫头跟陆赏春吵吵累了,气焰小了,才对魏四小姐开口问道:“不知贵府,想要个什么结果?”
因着陆赏春的关系,魏四小姐瞧着陆婉秋,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眼睛就像长在头顶上似的,冷哼了一声,有些倨傲地说道:“哼,我们府上的大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
说着,她往后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立刻上前道:“我们太太的意思是,如果贵府上的二小姐不嫌弃,倒是可以给我家二公子做个妾室。”
“谁要给他做妾?”陆赏春忍不住叫道。
陆婉秋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那魏四小姐看了看还在地上趴着的陆赏春冷声道:“不做妾,难不成你还想当正室不成?就凭你,哼!不知廉耻的东西,你也配?”
陆赏春急道:“就算我一辈子不嫁,也不会给魏二公子当妾!”
陆婉秋没有说话,只觉得陆赏春终于说了句人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捅出这么一个乱子。
那魏四小姐性子傲得更是没好话道:“不愿做妾,哼,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咱们走!”说罢领着一帮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府。
厅内终于安静了下来。陆正华沉着脸走进来时,丫头们刚把陆婉秋搀扶起来,陆婉秋看了一眼她,知道父亲会训她,不便多待,屈膝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陆婉秋的惨叫声。
想是父亲气极,动手打了她。
陆婉秋不愿看她挨打,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天很快过去,到了晚上盈香和如梅把床铺收拾好,点着了香炉的薰香,陆婉秋坐在灯下看了一会儿账本,盈香看时辰不早,便走过来催促道:“小姐,该歇息了。”
陆婉秋放下手中的账本,忽听见窗外响了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墙上掉了下来。
“谁在外面?!”陆婉秋问了一声。
没人回答。
值夜的王婆子听见动静,提着灯笼过来,隔着窗子叫了一声道:“小姐,没人,我再看看。”
“我也去看看。”盈香说着转身出去,把院子里的人都叫了出来,大伙儿提着四五盏灯笼,仔细地在院里照了照,墙边角落,犄角旮旯一处也没有拉下,在西墙边上发现了掉下的半块瓦片。
过了一会儿,盈香进了屋里,跟陆婉秋说了。
陆婉秋想了想道:“等会儿,你带着人去各处转转,让守夜的家丁加强巡视,特别是老爷住的书房,前后不能缺人,让值夜的小厮和丫头婆子们都盯紧了。”
“是。”盈香应声去了。
屋里的灯光忽隐忽亮,如梅关好门窗,仔细检查过去,然后服侍陆婉秋脱了衣服。躺在床上,陆婉秋毫无睡意,翻来覆去的想着陈年往事儿。
她不记得上一世陆赏春跟庆国公府上的人有任何来往。
只隐隐觉得,此事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或许是那个魏成秀出于某种原因,误收了陆赏春送给别人的荷包也说不定,就像上一世她被……想到一种可能,陆婉秋只觉得头大,一夜未眠。
这一次陆正华对陆赏春动了家法。
陆婉秋知道,父亲一定是气坏了,才对她动用了家法。也是,陆赏春天真,轻信外人,捅出这么大的一个篓子,庆国公府上的二公子手上有她的把柄,还扣她的贴身丫头和婆子,万一非要以此要挟纳她为妾怎么办?这不是活活打父亲的脸么?
昨日,动完家法之后陆正华就叫人把陆赏春给关了起来,也不给她用药,甚至还发狠道:叫她去死!
陆正华的气性大,火气过了,气性也就小了。
陆婉秋了解父亲的性情,刀子嘴豆腐心。第二天就叫人去看了陆赏春的伤势,知道她后背被父亲打得脱了皮,没人照看,吹了一夜的风,又冷又饿,身上还有伤,就叫人以朱姨娘的名义瞒着父亲,偷偷给她送饭又送了药。终究姐妹一场,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是她打从心里不想让父亲为难,就当是做了一件善事。
夜里,陆赏春半睡半醒的时候,忽听见窗框下响了两声,人猛得清醒过来,然后扯了扯身上盖得被子,冲着窗外低声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