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陆正华在兰氏房里吃罢了饭。兰氏提起了老太太安排一个丫头过来伺候,问他想不想见一见?陆正华一语带过,只说让人先跟着朱姨娘学规矩。
兰氏见老爷对新人的态度十分冷淡,自是放下,暂且不提。
陆正华跟兰氏说起了,想给陆婉秋议亲的事儿,让兰氏多加留意着,素日里交往不多的几户人家,多打听打听,看谁家有年纪相仿,又还没议亲的公子哥儿,至于对方是不是家中嫡长子倒无所为,相貌和文采武略出不出众也是其次,但是有一条必须是:嫡出,人品好,家中是非少,门户清静的。
家境贫寒一些的也可以考虑,但是前提必须保证陆婉秋嫁过去之后,不会受气,婆媳妯娌之间能够和睦相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兰氏一一应下,想起前两日东临庞二太太过府时提起的话儿,便借机说道:“老爷,即然想到了给三小姐议亲,那二小姐呢?不瞒老爷说,庞家的二太太前个过府来时,提道,想给咱们二小姐说一门亲事,对方是她娘家的侄儿,姓柳,听说去年还中了秀才,家境也好,兄弟三个,排行老大。”
“二丫头的亲事儿,你看着安排就行了,不必问我。稍微打听一下对方的虚实,只要差不多,能过日子,你便做主订下就是了。”顿了一下,陆正华又提醒兰氏道:“给婉儿议亲的事儿,你多费点儿心,暂时先别宣扬,等挑好了人选,先给我说,我让人先多方打听打听。”
“是,老爷。”
兰氏一面应下,一面不由心生感叹,老爷的心,偏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这手心和手背都是肉,差别乍就这么大呢?
其实这也怪不得陆正华。
兰氏进府时,陆赏春的生母已经过世,没人跟她提起过当年陆赏春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她也不晓得其中的内情,但对于陆正华来说,那就是一个贱人!罪该万死!他提都不愿意提,如果不是她,姜氏根本就不会染上那种病,虽然当年她畏罪自缢,但对于她所生下来的子女,陆正华没有一点怜爱之情,有的只是遗留下的恨意!
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谓的,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吧。
当晚,陆正华歇在了兰氏的房里。隔天一早,于妈收拾妥当,便前来打探消息,看能不能借兰氏之口,把红袖从朱姨娘那里给捞出来,谁知刚一开口。
兰氏就打断她道:“不是我不帮你,昨个我请示了老爷,怕是行不通的。”
“老爷怎么说?”于妈有些急道。
这时郝妈妈走上前来,给兰氏递了一碗安抬药,兰氏接过来慢条斯理地喝完,又吃了几棵蜜饯,才缓缓说道:“老爷说,就照着小姐的意思来,先让人跟着朱姨娘学学规矩。”
于妈觉得有些不大可能,忍不住又道:“人是老太太给的,太太,您跟老爷说了吗?”
“说了。”看着于妈一副着急的样子,兰氏的眼光一暗。
于妈听了一阵子纠结,只是红袖……她不能不帮衬啊,否则老太太那边怪罪下来,不好交待,于是她讪讪地说道:“不瞒太太说……奴婢将人领进府时,在老太太面前打了包票的,侯府那边老太太肯定会派人盯着,如果让老太太知道……奴婢把这事给办砸了,肯定是要怪罪的!求太太开恩可怜可怜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