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姨母!”凌思诚顿时也呜咽不止起来。
吉夫人缓缓挽住凌思诚的玉腕,仔细打量,但见凌思诚弱眼横波,面若冰霜,不禁关心地询问凌思诚身边的丫鬟雪芊道:“雪芊呀,看表小姐这么瘦弱,平日身子如何?”
雪芊笑眯眯地躬身答道:“回夫人的话,别看我们小姐弱不禁风,其实,我们小姐可是文武双全,不但精通琴棋书画,还射的一手好箭,可以拉满很大的弓呢!”
“喔,这倒是怪老夫,老夫怎么忘了,凌大人当年跟老夫征战沙场,所以她也算是将门虎女呀!”郑家声不由得捋须大笑起来。
“唉,若是我们的一子一女也像外甥女这样的品貌,我就不愁了!”吉夫人凝视着腼腆起来的凌思诚,眸子里闪耀着泪光。
“诚儿,你今年可有十六了?”郑家声忽然记起外甥女的生辰八字,赶紧和气地问道。
“回姨夫的话,思诚今年已经十七了。”凌思诚小声地轻启丹唇道。
“十七,也是到了出嫁的年龄。”郑家声忽然顿了顿,回首瞧了瞧表情极不自然的吉氏。
“表妹妹已经十七了吗?只比梅儿小一岁。”这时,忽然从后堂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清笑。
“表姐姐!”目视着蹦蹦跳跳而来的一名华服浅笑,美目盼兮的女子,凌思诚不由得嫣然一笑起来。
“梅儿,你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在表妹妹面前这么无礼!”郑家声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步上前来的可爱女孩儿,训斥了几句。
“父亲大人,怎么了,今日日思夜想的表妹妹就在面前了,梅儿就不能放肆一回吗?”女孩儿娇憨地冲着矜持的凌思诚笑了笑。
“诚儿,她是你的表姐,郑梅。小时候见过,这么多年,一定忘了吧。”吉氏拉着凌思诚的素手介绍道。
“表姐好,请代我也向表哥哥道一声好。”凌思诚不敢怠慢,赶紧向着郑小姐福了一福。
“表妹妹,你放心吧,我哥郑丹正在边塞视察呢,他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对了,你嫂子现在后花园呢,过一会子,我们一同去给她请安。”郑梅欣然喜滋滋道。
“苏雪,过来,你带着小姐和表小姐,先到闺房歇息吧。”吉夫人见凌思诚有了倦意,赶紧吩咐郑梅身边的丫鬟苏雪道。
“是,夫人。”一本正经的苏雪赶紧步到郑梅的面前,福了一福。
“好了,诚儿,我们走,一起去找嫂子去!”一脸热情的郑梅拉着思诚的手,欢快活泼地飞出了荣慧堂。
“夫人,这能成吗?”目送着女儿和外甥女身影的郑家声,用极其痛苦的眼神,注视着同样唉声叹气的吉夫人。
“是呀,这么好的外甥女,若是让她代我们梅儿进宫,真是担心,日后她能否平平安安的过好每一日。”吉氏泪如雨下道。
“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朝廷选秀女逼得那么紧,咱们的丹儿长年出征在外,等于是见不着了,只剩下梅儿这么个宝贝女儿。一旦她被选秀进宫,咱们老夫妻俩就连养老的子女都没有,没办法,只好忍痛割爱了。诚儿这孩子,年纪小小,便父母双亡,这一辈子,就算是养在膝下,也会带来很多不好的流言,算了,为了让她活得更好,咱们只有狠狠心,送她进宫,代替我们的梅儿,只希望,我的老兄弟凌突元帅在天之灵,不会怪我这个小舅子!”郑家声无奈地叹息起来。
再说郑府小姐郑梅,欢天喜地地拉着凌思诚的手来到后花园嬉戏,正碰上郑府大奶奶王志在那里抚琴,两个小女孩听见琴声缠绵,不由得听得愣住了。
“喂!再跟你这丫头说一遍,咱们郑府可不是一般的府邸,既然买你进府,就一定要好好干活,别整日抹泪寻死的,做可怜样给谁看?快干活!”突然间,远处隐隐传来了阵阵恶毒的叱骂声。
“小姐,听这声音,好像是方妈那个婆子在欺负新来的丫鬟,我们管不管?”义愤填膺的苏雪看了看郑梅的脸色,愤愤不平道。
“走,怎么能随便欺负人呢?好丫头,跟本小姐来!”气呼呼的郑梅差点掀起了袖子,嘟着小嘴就和苏雪循着骂人的声音奔了过去,凌思诚二话不说,也默默地跟了过去。
“什么?你是进京的秀女?鬼才相信?一脸的倒霉样?啊?你是在路上被强盗劫持,才卖了进来?呸!胡说,看来你这蹄子是找打!”在郑梅的目光中,盛气凌人的方妈正恶狠狠地举着鞭子,逼视着一名只穿着小袄,面容憔悴,瓜子脸,清水打扮的女孩。
“方妈,怎么回事?”怒气冲冲的郑梅大大咧咧地步上前来。
“二小姐,这丫头不但不服管教,还满嘴胡说,说她是秀女,进京待选的,却在半路被强盗打劫了,家仆被杀,不肯就范,才被卖进府里,咱们是明白人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可能?”方妈瞪着眼睛讲道。
“姑娘,你抬起头来,方妈刚刚说的是真的?”忽然凌思诚优雅地步到郑梅的前面,充满同情地询问那女孩道。
“小姐,我名字叫童素芝,字水鉴。”女孩文雅地回答道。
“哎呀,真是没想到,你也有字,其实,我在家时,母亲也给我起了一个男孩儿才有的字,我字水龙。”凌思诚莞尔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