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徽听了兰临风这话,深深地看了眼她,竟然鲜有的笑了笑。
兰临风看他一笑,登时愣了。嘿!她记得自从认识这大块头,似乎从未从未见他笑过。她还以为这迦斯第一将,根本不会笑呢!今日怎么鬼使神差的会笑了?
此时与宗政徽四目相对,兰临风当然不会让他知道她是这么想的。所以便马上信口道:“那个……我只是想,宗政将军形貌奇特,本来我这一路打算低调行事来着。但却因您的加入,不得不高调……”
“女郎觉得宗政碍事?”
兰临风抬头,正好对上宗政徽寡淡漠然的脸,似有几许黯然。忽然想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胡乱一说有些过分,便赶紧欲解释道:“不是,将军,我只是……”
“但有危险,宗政会以死相护!还请女郎莫弃。”
兰临风望着宗政徽远去的背影,嘴巴张着,却苦笑:这叫她说什么比较好呢?
唉,这人,平时看着寡言、冷清,但关键时刻,总是出人意料,让人深感于心。老实人就是老实人,比扶风那小子还老实。玩儿不起啊!玩儿不起。以后莫要随便逗弄老实人的好。
她何尝不知,这一路出使,即便再低调,可三国暗探定然会尾随他们身后,想低调都没办法低调。说不定,还会因为太过低调而不知不觉得被人暗地里解决了。
所以,这明明是要暗中进行的事情,最好的方法,居然是反其道而行之——高调行事!
这一路走来,她是想法设法,弄出许多大动静,只为了让自己这一干人等能暴露在诸多人的视线下。这样,才比较安全。
所以,根本就不关宗政徽的事才对。
她方才到底是哪根筋儿搭错了?人家屡屡救她,此行更是一路护送。她竟然还去伤人家……
虽然说她兰临风并不算个好东西,可也不能太混蛋呀!
当兰临风望着马车另一端,早已立成一棵大树的宗政徽,暗暗后悔之际。三王子府邸的门,终于打开了——
“哪位女郎要睡本宫?”
兰临风听着这清脆厉声,猛地转首,但见一男子——身穿华袍锦衣,面若中秋之月;双颊圆润通红,双目皎若明珠。当真是“秀如蒹葭倚玉树,皎若空中孤月轮!”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兰临风笑得好生豪放,抄着手跑到穆云澈跟前,两眼发光:“你便是大名鼎鼎的美男穆云澈是不?本女郎嘴馋你很久了!今日是专门来睡你的。你说,你是要与本女郎一起去本女郎住的客栈共度春宵呢?还是直接上你府上共赴巫山云雨呢?”
与穆云澈一块出来的些许小太监以及侍卫们,纷纷看怪物似的看向兰临风。片刻之后,纷纷掩面轻咳。
“咳咳咳……”
西方女郎严守规矩礼仪,这女郎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居然什么话都敢说?还专门过来睡你的?还“共度春宵”、还“共赴巫山云雨”?
这人到底是真女郎,还是假女郎?
“客栈?本宫府上?”穆云澈果然一脸茫然地看着兰临风,仿佛根本不知兰临风所说为何物:“本宫也打算去睡个女郎,不过……本宫不想去客栈!”
兰临风一听穆云澈之言,马上顺着道:“客栈那地方,又脏又乱的。既然要春风一度,自然要选个干净点儿的地方。本女郎观王子府上,甚为美观。不如就……”
穆云澈忽然高兴一笑,搭上兰临风的肩膀道:“好啊!好啊!”
兰临风看着这痴儿天真的眼神,不禁暗道:若不是早先知道迦斯暗地里打听的情报,眼前这人,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异于常人的。倒觉得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罢了。
三国联合攻打迦斯,也是为日后乱世求个生存。总不能坐以待毙,只等明年一到就两腿一蹬吧!所以她早就料到她出使的路上定然危险重重,且就算真到了目的地,三国诸侯也未必会召见她。
在这各国以生存为出发点下发动的战争,如何用巧舌便能翻覆?巧舌可以翻覆黑白是非,但绝不可能翻覆天下大势所趋——她出使三国,本就是纵横中难之又难的无上难题。
所以来到西蒙之后,几番思索,她终是准备从这痴傻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