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斯云集殿。
华宫殿宇,煊赫隆重;明廊曲槛,一案一几,无不透露着肃穆巍峨。
地上乃墨水兰锦地博古毯,天衣无缝的铺就一地。殿中场地甚广,三面皆铜柱。一道碧禧麒麟玉刻湖光山色屏风,端放后面。
上设青金瑞兽雕漆王座,王座前一案,则摆紫竹雕牧童戏牛笔洗、青白玉镂空螭纹杯、小巧的釉彩百花景泰蓝瓶、九彩凤戏凰灯台、青玉紫竹灯、青花黄陶茶具、青花缠枝花卉纹如意尊瓶。两边则是多套待客案几,案上描梅紫砂茶具、酒杯等俱全。
此时殿中宾客云集,除却王座空空,座下案几皆已落座。
这时,殿外忽有一人,面有匆匆,喘着粗气,忙忙赶来。
众人回头一望,正是那连斗篷都未遮面的泠音女郎。
云集殿与坠星殿相隔较远,因追那可恶的薄月笙,险些误了时辰,好不容易才跑了过来。看了眼上头王座,知道还不算迟到。便无视了那数道射过来的厉光,面不改色走进殿中。
哪知,这才方方迈入殿中,忽而一声起——
“嘿!嘿!嘿!这不是那泠音女郎吗?大争台上抛头露面也就罢了,此时进殿竟然还敢抛头露面?真真胆子奇大!”
兰临风闻声望去——但见一人,宏伟貌相,一脸通红,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挑衅与傲气。
这人是谁?
上次朝会怎未见过?
她似乎连见都没见过他,这明显的挑衅之意,从何而来?
回头看了看座位中唯有的两名女郎——钟咛咛和邓青雪,居然都戴上了斗篷?
刚刚进殿准备入座的兰临风,还没来得急回话,却听女郎座上的钟咛咛,忽而整了整头上的斗篷,刷得立起对着对面高声道:“泠音爱怎样便怎样,你又不是我们迦斯人,凭什么管我们?”
火烈云一听,嘿!一个卑微的女郎,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登时火冒,“啪”地一声,击在桌上:“大胆!区区一介女郎,也敢教训本宫?迦斯的女郎,都是这般没教养不成?”
不是迦斯人?
兰临风猛然了悟,莫非这便是近日来访的国宾——索尔国王子火烈云?
见二人竟然如此场合拼起火气来,兰临风顿将眉心一皱,开口欲言……哪知道,钟咛咛身边的邓青雪忽而站起,一把将钟咛咛拉得坐下,忙忙站出来对火烈云道:“王子,咛咛性子急躁,冲撞了王子殿下,还望王子殿下海涵!”
纵使看起来挺急,可人家这身段儿、这姿势,却做得行云流水,美不可言。一位大家闺秀的风范,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连邓青雪都觉得自己行事得体的很,但却根本没发现,此时站在她身后的兰临风,骤然间的脸色暗沉。
火烈云一见眼前这弱柳扶风的美人,一双眼便直直的盯着她看。即便此时邓青雪带着斗篷,与钟咛咛无异。可他的一双目,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慢慢瞟过邓青雪露在外面的纤纤身姿,听着耳中传来的清清乐音,一张虾子似的通红脸,居然瞬间多云转晴,整了整衣襟道:“原来迦斯也不止有那令人生厌的野蛮女郎,还有温意可人的解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