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来”雪女启唇说道。
三人各取出心头血,立下血誓。
雪女又将手掌贴于她们额前,只觉额前一凉,神识抽痛一瞬,又恢复了平静,意识刚回归,就听见雪女道:“灵引我已经种入你们识海,遇到了那个人,你们会知道的”
没想到一切交易完成,雪女也没有打算立刻放她们离开的意思,反而幽幽叹息:“这么多年了,久得我都不记得被困了多久了,你们想不想听个故事?”
谢清:……不想
长孙谨言:……不想
不想听故事的两人埋头,还是不敢说出来,老老实实听故事。
“我以前,也是中山洲数得上名号的人物,那时候我在瑶华派,是掌门的首席弟子,身具冰灵根,又刻苦修炼,一直是师尊的骄傲。一辈子也算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坎坷,直到遇到他。”雪女眯起眼回忆,提到那个他,言语里没有丝毫爱意,只有刻骨的仇恨:“他那时候,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散修本就艰难,没有门派的灵石功法试炼等支持,所以很难出头,我那时刚满两百岁,就到了金丹后期,已算是鲜有的天才了。”
谢清本对长孙谨言的哥哥70岁进入元婴这事没什么感觉,现在听到两百岁金丹就可称天才,才明白70结婴意味着什么,不由瞟了长孙谨言一眼,长孙谨言与她心有灵犀,对上她的目光立刻明白过来,不由昂起头,表示与有荣焉的得意。
“我当时被烈焰兽所伤,他路过救了我一命”雪女说道此处,恨意微有减少,表情也柔和下来。
好老土的情节,谢清默默吐槽。
“他那时候待我可真好,我不能动,他就用他的法器带我四周的花海,我不能言,他就每天和我说好多话也不要我回答,过了一个月,提出想同我结为道侣,我对他有了好感,又怕他只是看上我的美色,他那时刚步入金丹,而我已经是金丹后期,自然查探不了我的修为,我故意骗他我只有练气的修为,只是师门秘法才让人探不出深浅。修为差距太大,对他的修炼没有任何好处,他若不是真心,定然会放弃。”雪女说到这表情又冷了下来,嗤笑自己天真。
停顿一会儿,又接着讲:“他说他不在乎,还愿意带我修炼,我感动的不得了,就答应了。又过了一年,我的伤完全养好,向他吐露实情,带他回了瑶华派,师尊知道他于我有救命之恩,英俊挺拔修为也不算太低,没有为难他就同意了。师尊对他就像入门弟子一样,什么灵药法宝都往他那儿送,只希望他好好待我。”
“再后来,师尊说要为我举行成婚大典,他却说要等他到炼虚期,否则修为比我还低,师尊以后又是要把门派交给我的,修为不高怎么帮我撑起门派,怎么对得起师傅对我们的成全。这时候师尊觉得不太对,提醒我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却觉得师尊是对他有意见,还和师尊生了隔阂。他只是三灵根,我怕他修为跟不上我,宁愿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自己压制修炼速度,等他到了炼虚期,我才堪堪化神,”
说到这儿,长孙谨言已经被带入了故事里,插嘴道:“这不摆明了不想娶你吗!”
雪女笑起来,捂着肚子笑的弯了腰,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角却有泪,嘀嗒,落在冰面上,绽开一片冰花:“哈哈哈,是啊,真可笑!你看,你这个小丫头都看得懂,我却看不清,还为他一片真心感动,觉得他都是为了我才那么努力修行”
“后来呢?”长孙谨言天真仗义,听到雪女的故事,早忘了刚才人家还要杀她,只觉得那个她颇为可怜。
“后来啊”雪女说到这儿,收起了情绪,掩盖刚才的失态,淡漠得好像木偶,无爱无恨,无喜无悲:“你们现在听说过瑶华派吗?”
谢清是对什么都一问三不知,自然摇头,长孙谨言这个百事通,却也摇了头。
“哈,你们自然没听过,现在谁还记得曾经风光无比的瑶华派。后来,他结了婴,我们开始举办婚礼,我满心欢喜的等着他来迎娶,修炼那么清苦,我终是等到了我的良人。我在一片喧嚣中进了大殿,和我的良人共饮结侣酒,他掀开我的红盖头,我看到好多同门师兄妹对着我笑,我也笑。”
雪女顿了一顿,语气又是一转,带着恨意:“不过,这笑没维持多久,我就开始全身发软,一点儿灵力都使不出来,然后,所有人都瘫软下来,除了我温柔的,俊美的,口口声声爱我的夫君。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冲了进来,好多武器法术,多么绚烂,血光啊,比我的礼服还要红,因为我的婚礼,几乎整个瑶华派都在这殿里了,满门屠尽,鸡犬不留。”
“怎么会这样!”长孙谨言惊呼一声,她本以为就是负心人抛弃了雪女,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是啊,怎么会这样!”雪女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泪水连成线,顺着坑坑洼洼的脸流下来:“那天,我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师侄,被一剑穿透了小小的身体;我刚新婚不久的大师姐,被人一记冰刃砍成了两节;我白发苍苍快要圆寂的师伯,被火灭术烧得化成了灰”
“那个女人,亲热的的挽着他的手,蹲下身,拿着烧红的铁齿在我脸上烫出一个个洞,真疼啊!”雪女哭着笑起来:“她说‘你这张狐媚的脸,霸占了世泽这么久,他早看腻了,什么瑶华第一美人,你看,这样不久丑多了?’,又斩断了我的手指,而我的夫君,就望着她宠溺的笑,任由她那样折磨我。最后准备杀了我,是师尊,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划破虚空,将我投了进去。”
谢清听到这儿,也颇为触动,她不是石人,也有感情,对雪女的遭遇唏嘘不已,若说之前只是为了保命,现在却是真心想为她讨回一个公道了。
雪女讲完故事,已经收拾好情绪,淡淡结尾:“所以我在这里了,强行投入,我虽保住一命,也再也不可能离开这儿了。”
长孙瑾言愤恨的握紧拳:“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话音刚落,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神色古怪:“等等,你刚才说,那个女人叫他,世泽?”
谢清和雪女都有些奇怪,同声问她怎么了?
谢清是本来就对北纪的事情不知道,雪女是被关了太久不明白外界发生了什么。
“他……是不是姓罗?”长孙瑾言苦笑,又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雪女猛的站起来,失声道:“你认识!”
“一派之主,大儒之风,声名显赫,我怎会不知道,只是没想到,皮囊下是这等污秽”长孙瑾言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不免感叹真是画神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下,谢清就是再不了解北纪的情况,也不免面色古怪了,这个人,可能本就是她的目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