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颜没有想到,回到住处的时候,他居然又见到了那只云狐。
这小家伙是怎么流落到这里来的?楚无颜俯下身子,打算把它捉回去,它却灵巧地避开了,如烟云一般,一下子流蹿的没影了。
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胖乎乎的小东西,跑起来居然这样快。
楚无颜没有去追它的心思,自去习剑。
然而,晚上的时候,这小家伙居然又回来了。
王勇先发现了它的踪迹,只因为这小东西把他准备好的晚饭吃了个精光。王勇发现的时候,它正在舔爪子。一见着王勇,又跑开了。
此后的几天,它又出现了好几次。直到庶务殿挂出了一个悬赏任务牌,高赏金捉拿一只常常去灵药园偷药材的小贼。
任务牌上给出了这个小东西的画像,白云一样的皮毛,幽蓝色的眼睛,可不就是那只云狐!只是,这时候的云狐明显消瘦了许多,看上去身材修长,很有几分神骏的味道。
但是从那一天起,楚无颜再没有见过这只云狐。
“也许是从此换了个山头干活儿,也许是就此偃旗息鼓了。”他在心中想。
但这个悬赏任务却一直没有被谁接下,灵药园里依旧三五不时地丢灵药。好在丢的都不是什么珍贵灵药,也没有人为了这个大费周章。
楚无颜很快将这件事放下,专心修炼起来。
时光无声无息地流逝,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楚无颜的修为稳定在了见微期三层的巅峰。他用了一夜的时间,顺利地突破第三层境界,正式迈入第四层境界的门槛。这个修炼速度算是同期弟子中比较快的了,却也不是很显眼。因为天枢峰的楚瑜这时候已经是见微期五层的修为了,堪称这一年新弟子中的第一人。
进入见微境中期,意味着许多法术都可以修炼了。对于新得的那部功法来说,楚无颜进益很大。
他往传道堂去得更勤了,卫风照旧每日都来,来听课的弟子却日渐稀零。因为年终考核将近的缘故,最后来听课的就只剩了楚无颜一个。
于是,他的收获反而是最大的。卫风很喜欢这个弟子,在医修一道上,他的灵力有种诡异的特质,往往能使得术法的效果出人意料。
十一月底的时候,楚风和楚莲又寻了过来。
“你可有出去历练的打算?”楚风说道:“我们打算去日月城的试炼林看一看,你要不要同行?”
这是个危险的计划。试炼林是一片被圈禁起来的蛮荒之地,那里有数不尽灵兽、灵药和灵矿,危险性同样很高。新弟子若是去历练的话,一般是要入门五年以上的老弟子护持才行。
除了妖兽危险,来自于其他修士的危险也不小。门派势力薄弱的试炼林简直就是报仇雪恨,杀人灭口的圣地。
反复思量了几遍,楚无颜答应了下来。他用一种自虐式的心态,看着自己的这一场历练。
就像是站在戏外,看戏台上的自己上,哭哭笑笑间,上演一幕幕离合悲欢。
当然,在事先,他也没有忘记,为这一场历练做好充分的准备。主要是准备好各种各样的符箓,添置一些常用的丹药。再就是他的灼华剑。这把剑最近越发有仙家气象了,好多时候,楚无颜都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另外一双手。
十二月初二。
这一天下起了雪,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楚无颜差点就要以为,日月城是不下雪的。但是,出发的时候,雪来了。
他们这一小队总计有五人,带队的修士有两个,一个是入幻期的修为,另一个是见微期后期。
那个入幻期的青年却是楚无颜所熟悉的,他就是在传道堂讲医修一课的讲师,卫风。而另外一个带队人,则是楚风所在的摇光峰中人。
“我们走吧!”卫风放出一叶云舟,示意众人走上去。
几人渐次走上云舟。
“这是摇光峰的蒋方师兄!”楚风介绍了那个带队的见微期后期修士。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实男子,一身内门弟子服饰,皮肤略黑,五官粗犷。单单看外貌,难免给人以体修之感。
“蒋师兄!”楚无颜等人问候道。
“诸位不必客气!”蒋方爽朗道:“我们此次的狩猎目标是飞天蛛,你们都知道,飞天蛛有毒,能致人麻痹。这种妖兽以铃兰花为食,它们聚居的地方,常常有大片的铃兰花。当然,主力还是我和卫风师叔。你们修为不高,历练并不需要出多少力,重在学习和积累经验。”
铃兰花是一种可以解毒的灵药,可以制作解毒丹。这个常识楚无颜也知道,心中大致明白了卫风加入进来的原因。
云舟飞出了天机阁,向着日月城北方的一片山麓飞去。
那里是一片红岩松林。这种灵植生得高大,树干和针叶都是红棕色的。因为狭长的针叶四季不凋,在这个万木萧条的季节里,看起来格外醒目。
这时候,雪落得越发大了。
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大多数妖兽都懒得出窝,飞天蛛这种天生畏寒的物种更是如此。因此,这反而是捕猎飞天蛛的好时候。
云舟停在一片草木稀疏的荒林。几人走下云舟,名叫蒋方的那修在前带路,向着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坡走去。
“那是红砂岩!”蒋方边走边介绍道:“铃兰花只开在红砂岩石窟之中,见着了红砂岩,飞天蛛就不远了。”
“飞天蛛究竟长得什么模样?”楚莲后知后觉地问道。
“一会儿你们知道了!”离红砂岩山坡还有百余步的时候,蒋方示意楚无颜三人停下来,单独和卫风二人上前。
然他们走到一半后,忽地疾步后退。
“快走!”蒋方一声呼喊方穿过重重雪幕,楚无颜等人就惊觉脚下的大地一阵震颤。
莫非,修真界也有地震这回事?
北风狂啸,大雪纷飞,沉闷雷鸣从地壳深处传来。
楚无颜只觉眼前忽地一暗,天地瞬间裂开了,一双磨盘大小的血色怒目,从天的一边亮起。
“是冰螭,冰螭醒了!”
仿佛有人在前方奋力呼喊,时间一下子放慢了许多。
身子轻的像羽毛,在一片黑暗之中,沉沉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