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路上飞驰。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莫一凡带着一副墨镜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很像在闭目养神。却不知道他眯着眼用部队学到的知识,心中记下所走的路线。
从这一刻,他必须小心再小心。因为他的手里握着他和竹六道两条人命。
车走了很长时间,经过一条小巷道,在一家很普通的小院前停了下来。莫一凡借着伸懒腰的机会,把周围的环境观察了一遍。跟在司机的后面进入了小院。
小院里的摆设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了。刚走到屋子的门口,两个保镖从两侧的小屋窜了出来便要搜身。司机很配合的伸平双手。莫一凡往后一退,做出转身离开的举动。那保镖很灵活地挡住了莫一凡的退路。
“行了!请他进来了吧。”屋里传来的声音很洪亮,也很熟悉。
搜司机身的保镖似乎没有听到里面的话,继续搜完才闪到一旁。负责莫一凡的保镖只是站在莫一凡后面,却没有动作。莫一凡饶有兴趣的看完前面的司机老实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司机一直没有回头,并不知道莫一凡没有被搜身。不知道要是让他看到两人的差别待遇,会有什么表情。
司机轻轻喊道:“林叔!”
“进来吧!又不是外人。用不着那些虚头。”
司机挺胸进入了屋内,根本没有给莫一凡一个请的动作,甚至连头都没回。莫一凡心里一阵得意,真是个合格的挡箭牌。
屋里的窗户的窗帘把屋里封的严严实实,只有天花板上的一盏灯发出柔和的光。林叔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细细品着茶。
司机老实的站在门口,莫一凡一个健步跨过司机,坐在林叔对面的长沙发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司机刚要训斥莫一凡的无理,便听到林叔的声音,“小章,你先出去吧。”
司机怒视了莫一凡一眼,表示对莫一凡的不满,走出了房间。
“林叔,你这喝个茶也不痛快。”莫一凡又给自己倒了一茶盅。
“人老了,什么都喜欢细嚼慢咽,连喝口水也要品一品。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莫一凡叼一支烟并没有点着,双手放在后脑勺上,往靠背上一靠。
“想抽就抽吧。没人不让你抽。”林叔看了莫一凡一眼,把茶盅放在茶托上。
“得了。我要是点着了,你又该说,人老了闻不得烟味。那时再灭掉,我心里不愿意。不灭掉,又显得我不尊重老人。其实呀,各有个的活法。看不惯不看就是了。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您说是吧!”
“呵呵!年纪不大,确实个话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那咱们就说正事。先说结果也行,先说序言也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想听故事呀。老头子我肚子里多的是。”林叔给两个茶盅倒满茶,继续说道:“话说SH滩的时候,SH的市长叫蒋某人,他有一个朋友叫杜先生。将某人管着SH滩的白天,杜先生管着黑夜,相安无事,利益共享,SH滩一副蒸蒸日上的模样,从一个小渔村成长为一个大都市。突然又一天,蒋某人高升上掉,换了一个汪某人来当市长。
在将某人的提议下,蒋某人、汪某人和杜先生三人形成了一个协议:蒋某人把自己的家产给汪某人一大部分,汪某人依然把黑夜交给杜先生管理,一起带领SH滩共同致富。这是一个对各方都有利的协议,将某人依旧继续享有着SH滩的资金支持,杜先生依旧在这里养家糊口,汪某人给予两人方便。
不想杜先生的有一个叫黄傻傻的不成器的手下,是汪某人的远方亲戚。想利用汪某人取代杜先生的位置,便将以SH滩的黑夜作为礼物送与汪某人。汪某人抱着众乐乐不如独乐乐的想法,脑子一热,开始了向杜先生的进攻。当然,黄傻傻便是扛旗的先锋。”
“林叔,你讲书的水平有待提高啊。不如晚辈和你一起编。”
“甚好!甚好!”林叔一口喝掉茶盅里,已经变凉的茶说到。
“所谓黑不斗白。杜先生日进斗金,完全可以换个地方安度晚年。比如香港。”
“杜先生也这么想过,可是祖坟在SH滩,不想自己走了,祖坟让人刨了。”
“那只有送神了。”莫一凡拿起了茶托上的茶盅一饮而尽。
“请神容易,送神难呀。”林叔叹了一口气,给莫一凡放下的茶盅又倒满。晃着自己的茶盅,茶水在茶盅里打着旋。
“三十六计还不够杜先生用吗?”
“呵呵,你倒是挺聪明的。可是找谁来做浑水的棍子呢?”林叔把茶盅放下,“天无绝人之路。一天,杜先生无意中发现一个叫许文强的苦力是个人才,正好一用。”
“我有一个问题。蒋先生是高调,而不是明升暗降呢?”
“送神之后,还是要请神的。再请的神就和蒋某人同姓了。”
“这事是将某人就能决定的了得?”
“一朝天子也不能事事随心。凡事总是有些概率的。”
“概率是什么?”
“八成左右吧。”
“嗯!挺高的。杜先生可以开赌了。等等刚才是我的问题,我替许文强问一个,杜先生从哪里看出来他是个可用之人呢?”
“见上位者而不卑。这个答案如何。”
“呵呵!要是许文强压根就不知道,码头上的那个老头是杜先生呢?”
“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倒是佩服杜先生的眼光了。”
“杜先生怎么知道,许文强会按照他的意思下棋呢?”
“你说的对,杜先生后来也发现了这一点。”
“丁力是不是该上场了?”
“嗯!一次偶然的事件,丁力进入了杜先生的视线。”
“杜先生发现丁力更好控制,所以大胆的启用了丁力。”
“这话就不对了。应该是合作。不过,丁力出现了一点意外,而事情又不能停。”
“于是,杜先生又想起了许文强?”
“对喽。”
“还是那个问题杜先生怎么知道,许文强会按照他的意思下棋?杜先生怎么知道许文强想吃黑夜这碗饭?”
林叔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说道:“你知道许文强想要什么?”
“老婆孩子热炕头。我想丁力也是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其实我也想要老婆孩子热坑头。”
莫一凡又给自己到了杯茶,一口喝掉,“谁不想老的时候子孙满堂。对了,林叔刚才那个送我来的司机叫什么来着?人挺不错,有点官瘾,比瘦猴强多了。瘦猴在我们连队的时候,连长老说他没有班长的样子。老是说在阎王那可以一命换一命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今晚,瘦猴应该醒来了吧。林叔,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我看下你的手机。”
林叔看了莫一凡一会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了莫一凡。莫一凡接到后看了一眼,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兜里。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口,对着林叔说:“林叔,不会品茶就别学杜先生喝功夫茶。都凉透了!我先走了,下次再听你说书。”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一路无阻的来到大门外,敲了敲车玻璃,客气地说道:“章哥,能送我回去吗?”心里一切明了的莫一凡一点也不介意司机的那张臭脸,再说刚才云山雾罩的谈话,很是让他消耗脑力,现在他得睡一会。
小院的屋里,林叔已经走到了里屋。他的前面坐着一个老者。
“董事长,都是我喝茶的方式让他知道您在这里了。”
老者摆手,“进屋之前,他已经知道了。而且想通了所有的事。”
“不会吧。”
“你知道他开得条件吗?”
“他说了吗?”
“老林啊!这种云山雾罩的谈话,你不如他呀。他要和我们三三分账,他一连说了三次‘老婆孩子热炕头’。今晚他要干掉张林晓,让我们用小章子替他打掩护。他还说,有办法让小彤改掉她那恶心的爱好。”
“董事长,我怎么一句也没听到呀。你为什么不用小章子,他可是我们一手调教出来的。”
老人摇了摇头:“一只鹅在鸡群里,算是大个子。但是在天鹅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从来不一口喝掉一杯茶的董事长,一口喝完了手里的茶。
莫一凡又像来的时候睡着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莫一凡,心里恨恨的。原因只有一个——看不顺眼,凭什么他和林叔谈了那么长时间,那可是他才有的待遇,就连纪妍彤都没有。为什么林叔和他交谈让自己呆在外面,这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就算是上一次制定砸场子的计划考虑不周,差点把那个莽夫一般的棋子给毁了,林叔也没有责备自己,只是和自己一块总结教训。
呵呵!看你那傻缺样,你只是我们的一个棋子。现在你还有用,老子我不能碰你。等事情结束之后,你也就不用操心了,自然有人收拾你。你们做出的所有努力最终只是我成为南都市黑夜的主宰。
想到这里,司机看着熟睡的莫一凡就像是看着一只可怜的蚂蚁,如此的努力,却又如此的可怜。不由地扬起了嘴角。
莫一凡眯着眼睛看到司机得意的笑容,想不通他为什么发笑。莫一凡对他这个今天刚刚认识的人没有任何的好感和讨厌,纵使他对莫一凡有些不礼貌的行为,莫一凡也只是把那看场没有教养的表现,莫一凡又不是他爹,没有必要教他怎么待人接物。
但是在莫一凡分析出来这个人就是竹六道砸场计划的策划者后,就把他划到了敌人的范畴里了。既然是敌人,就没有更不需要讲什么好感和憎恶,那都是敌人死了以后的事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莫一凡只会把他从竹六道身边踢走,原因很简单,自己的地盘只能有一个声音,多了就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