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苏清煜反手拥抱,常晚已经挺着背脊转身离去。颤抖的肩膀和挺直的脖子,那是强忍着眼泪的样子。
穷人能上学,不易!
苏清煜十岁大字不识,不会三字经更不会五言诗,他被编排在一群五六岁的小少爷的初学班。教书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眼睛合缝的老翁。
“赵先生,您费心了今日新入了一个孩子,您教教看。”管事的将苏清煜往学堂上一推,昂着脑袋转身离去。
“赵夫子好!我叫苏清煜,家住城东。”
白发先生下巴微微扬起,伸着脖子眯着眼睛打量这个身着朴素的孩子。。“嗯。。这模样和站姿倒是利索,苏清煜?可会写你的姓名?”第一声嗯哼音调扬起,像是审视还算满意。
”回先生,不会。”苏清煜站得笔直,态度恭敬,他微微含着下巴,语气沉了下去:“还请赵老夫子教学生,姓名就是性命,常姐姐给我取了清誉为名,就是想让我成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所以我将这个名字好好写着,记在心底。”
“呵呵呵。”赵老夫子一只带着的是吵闹的顽童,如今突然来了个长得漂亮说话讨喜的孩子,心情也跟着好了。教书先生说白了就是文不及登封,学不及造极的读书人。一成不了靠才情吃饭的文人,二当不上考学出身的官员,他们秉着最后一点清高来书院教些孩子。比如堂下这些或坐或卧或笑或闹的小童,哪里会从心底高看自己一眼?
“赵老夫子,学生还有一个请求,能否也将常姐姐的名字一同教我写?”苏清煜向前一步,对着侧坐在高台上的赵老夫子咣当跪下:“赵夫子,常姐姐交代我一定要尊重老师,老师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从小无父无母,您不嫌弃收我为学生,就是我的恩人,学生给您磕头。”单凤眼没有任何退缩,他坦然的对着赵夫子又惊又喜的眼睛,真诚坦率不是虚伪讨好。
“快起,快起,好孩子,我会竭尽毕生所学好好教导你!”赵夫子年过六旬,他从蒲团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拍拍苏清煜的肩膀说道:“你姐姐将你教导的不错,你也不能辜负了她的苦心。”
“谢恩师!”苏清煜起身,转身对着嬉闹的学堂望去。四方的学堂放了三列矮桌一共五排,空着的有两个位置,一个是最后一排中间位,一个是第一排的中间位。
“哇,咱们这里来个女娃娃!”最后边角的地方传来笑声,那人一开口,原本嬉闹的学堂立刻安静下来了。
“苏清煜,你就坐在第一排中间吧。”赵夫子咳咳声,指了指第一排中间位置。
“哼!多事的老头!”后面那人一声轻蔑,顿时让赵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王书同!老朽乃是你的老师!尊师重道乃是咱们大同倡导的礼法之一!你!你!你都十岁了还在初级班,没长进!没长进!”
苏清煜已经跪坐在蒲团上,翻开了桌上的书卷目不斜视,将头顶上一来一回的争吵撇在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