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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梃击案(1)

“你倘若这一胎生一个皇子,以后自然是青云平步,以后好好注意自己。”云太后难得叮咛秦婉妍一句,秦婉妍立即明白过来,含笑去了。

今天的召见,告一段落。而这个密云不雨的秋季,是历史上第一个朝局大变的时候,刘胤下朝以后就到了偏殿,并没有在承乾殿坐着,去了上书房。而秦婉妍此时也是在上书房伺候笔墨,红.袖添香,几多旖旎。

刘胤握着软毫,一边濡墨,一百年批阅奏疏,秦婉妍目不斜视,看着奏疏上面的字迹,一边看一边握着墨锭的手也是有了力度,刘胤将细长的朱砂笔丢开了,说道:“看到了什么?”

秦婉妍知道自己僭越,大概是于理不合,轻轻的行一个半礼,这句举眸看着刘胤,刘胤薄唇微勾,“说来听听。”奏疏最是天家忌讳的东西,秦婉妍阅读自然是于理不合,不过看了也就看了,她从容的点头。

然后说道:“朝廷中又有人开始攻讦云氏一族了,云大人如坐针毡,本拟立即停止动工的,谁知道现在有了一个官逼民反的事情,公良大人与公输大人二人猫鼠同眠狼狈为奸,竟然联合起来,圈地,作为园林的建筑地。”

秦婉妍看到自己乱弹琴不但是没有弹错,且让刘胤有了一种激赏的模样,正色道:“皇上,臣妾说的是对了,还是错了呢?”刘胤不置可否,看着秦婉妍的眼睛,说道:“你说的很对,后面的事情呢?”

“后面的事情?”秦婉妍轻轻的一笑,合掌坐在刘胤的对面,有点儿得意忘形的模样,“皇上可还记得当初那炙肉的事情,人人都以为是和谁炙了自己的肉,这时候看起来是他们落入了皇上的圈套中。”

“朕看起来比较像猎人?”刘胤的手慢慢的伸了过来,秦婉妍握住了刘胤的手,“您看起来不像,您是真龙天子。”

“哦,真龙?”刘胤看一看自己的衣袖,衣袖上龙舒利爪,看起来栩栩如生,不免苦笑,“朕这一条龙做的如同虫一样,朕不提万事俱休,一提起来只是头疼万份。”这是刘胤的症结,要是以前这事情自然是秦婉妍适可而止的。

但是这时候秦婉妍没有那适可而止的意思了,轻轻的说道:“皇上头疼的时候快要过了,也该让他们去头疼头疼了,不过皇上您听这些惶惶钟鼓,莫非果真闭门不出吗?”因为刘胤与秦婉妍在后殿,且在上书房。

自然是不太听得清楚,鼓声的。

鼓声阵阵,让人头皮一紧,心神一凛,刘胤轻轻的舒一口气,看着秦婉妍说道:“朕有时候也在想,可以免牺牲就好了,但是有时候朕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

“以暴制暴的时候就请皇上将柔情蜜意手起来吧,这些人哪里有有一个不是亡命之徒呢?到时候好好的惩治也就是了,给普天下之人一个交代是最好也没有的。”秦婉妍嘴角有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刘胤意味深长的叹口气,就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嘴角的苦涩笑意慢慢的加深了,额头的皱纹也是苦痛的纠结在一起,让刘胤莫名的苍老了不少,秦婉妍含情脉脉的看着刘胤,立即眼明手快的将旁边的一碗梨粥递了过来。

“降肝火的,皇上喝了再出去吧。横竖有裴大人在外面呢,沸反盈天是有的,这里距离长宁宫比较远,就是太后娘娘这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过来的,皇上枕戈待旦就好了。”秦婉妍说的怪异,但是刘胤握住了梨粥。

一边喝,一边说道,“你去看看,有什么事情过来回报就是了,这边厢要是不可开交起来是不美的,你是聪明人,伶俐点儿。”秦婉妍立即去了,现如今不比当初了,是一个有着六甲的女子,走起路来自然是蹒跚的很。

左手边是莎罗,右手边则是蕴倩,过了很久以后两个人这才到了外面的一个位置,几个人一路不敢怠慢,立即到了承乾宫不远的位置,在这里,秦婉妍举步不前,站在这里看着前面发生的事情。

她自然是不好出现的,一来是嫔妃,不好介入诸如此类的朝政之中,二来秦婉妍有着一般人没有的觉悟,遇到这种事情要是不会处理,说出来断断没有人相信的,这时候秦婉妍透过浓郁的树叶看着前面的几个人。

三个人就像是三只野兽似的,而裴老大人身旁则是裴老大人的孙子,这个孩子据说很是聪明,幼年的时候就做出来过几个惊人之举,乃父并没有出面,是祖父与孙子在这里,裴阶虽然只六七岁,但是双臂的肌肉也是有的,正在举着鼓槌敲击着堂上的一面牛皮大鼓。

紫华城中设立晨钟暮鼓,早晨的时候开始敲击钟,一色是三长两短的,而这一面牛皮大鼓是为了那些人开的方便之门,要是有了重大的冤屈这才可以敲击,秦婉妍的手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衣袖。

身姿在寒风中抖颤了一下,就连自己都浑然未决。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得见气势汹汹的几个人,依旧是两边一边一丛人,这一边忠臣的代表裴臻虽然早已经老了,不过义无反顾的站立在队伍的最前面。

而另外一边则是以公输大人为代表的人,这群人也同样是气势汹汹的,几乎两队人是一模一样的势均力敌,忽然间公输大人走了过来,将裴阶手中的鼓槌给抢走了,“无知小儿,如何也到了朝廷来了。”

“小儿无知,不过大人不要忘记了童言无忌的道理,小儿并不怕获罪,大人却是畏惧的。”从这个位置只可以看得见裴阶那瘦弱身影在寒风中端凝的站着,完全是看不出来他有任何的畏惧。

显然裴老大人知培养出来的后辈也是英姿勃发铁骨铮铮的,这句话倒是让公输大人无言以对起来,裴老大人立即率众走了过来,“你们在外面因为圈禁的事情杀了人,这园林的事情要是再不管一管,恐怕我这言官的乌纱帽已经戴不得了!”

“大人!”公良大人向来是稀泥巴,一看到这边的局势有点儿剑拔弩张,立即细眉细眼的笑着走了过来,“大人,您只不过是看到了一面,这事情还有另外一面,您看到了下官打死了人,但是并不知道这些刁民是故意以下犯上。”

“是吗?”裴大人也同样笑着,不过笑的是非常的苦涩,“莫非这些人是自愿就死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既然有人愿意无家可归,有人愿意去找死。”裴老大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虽然已经老了,不过完全没有老的样子,洁白的胡须在风中抖动,仙风道骨的模样,在这三个人的眼中,这个老头子是最不缠的人,已经七十五岁的高龄,但并没有任何老年人的样子,依旧是不愿意卸任。

“大人,您已经老了,这些事情皇上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如何您这般的模样,疾言厉色又是为何呢?”公撰大人也是撇着笑脸走了过来,今天能够息事宁人是最好的,要是不可以,至少也是应该好端端的。

但是看这个局面发展下去,绝对是不可能好好的了,这局面再慢慢的激化。人人都感觉到了,甚至他们三个人想要逃走了,不过已经来不及,皇上想必是听到了,要是等会儿皇上走了过来,他们这些被告逃之夭夭反为不美。

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等着,秦婉妍也是硬着头皮看着,唯恐裴老千岁吃吃亏,这一开始还是两队人好说歹说,但是很快的就变了味道了,裴老大人深深的嘘一口气,看着对面的几个人。

“我们去面圣就好,有什么要说的,请皇上裁决就好,我等是官员,臣僚之间应该平心静气!”裴大人一边说一边慢慢的从金阶上退了下来,而这几个人立即说道:“不敢劳烦皇上,这区区小事,是我等犯出来的,只需要我等好好的去处理就是了。”

“处理?”裴大人怒目而视,而此时,公输大人已经走了过来,威胁的看着裴大人,“大人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子咄咄逼人,大家各自退开一步就好了,岂不是海阔天空,两全其美,而大人这般,岂不是让人不可理喻?”

“是老臣不可理喻还是你们这些人不可理喻,老臣不过是仗义执言,你们莫非就不知道在皇城中还有官法如炉几个字?”裴老大人一边说,一边颤颤嗦的走了过去。

“祖父,皇上好像不在内殿。”是的,皇上并不在,刘胤现在在上书房一心乱糟糟的,恨不得可以飞出来看一看局面究竟是如何样,但是并不能立即就举步,秦婉妍在这里看着,头顶的花球在风中抖颤了一下,她的眼瞳也紧跟着抖颤了一下。

“大人,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为何大人咄咄逼人呢?大人啊,您究竟是冥顽不灵还是食古不化呢?”公输大人倒是气咻咻的,裴老大人立即后退,轻轻的靠在了前面的一根巨大木柱子,一边喘息,一边有人过来给裴老大人顺气。

秦婉妍眼看局面不好,立即就好走出去,让旁边的两个丫头给阻拦住了,这个局面人人应该都是知道的,不知道在暗中多少人看着呢,并没有一个出去的,她此时此刻的出现,不是枪打出头鸟而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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