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二营和五营的人吃过午饭三三两两躺在树下歇息。两个营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五六百人。在万复剿匪,难度虽不比万苏,但也艰险异常,路途遥远加上山路难走,就比其他各营多了一重难度,何况万夫长被调回营,那时正值与土匪对峙,一战下来死了不少人,靠两营各自的队长才堪堪赢过。
晌午的太阳有些毒辣刺目,二营的赵奎看了看当空烈日,心里莫名地憋屈的慌,对着旁边一言不发的邹钧道:“我说兄弟,你一直不说话,不会闷的吗?”后者翻了个白眼给他,一句话不说。
“天哪!我赵奎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摊上你这么个闷蛋?连梦话都不说一句,老天这是要闷死我啊~”说着捶胸顿足,一脸的人生无望。
旁边的邹钧对此已经习惯了,换了个方向躺好,依旧不言语。
赵奎自讨没趣,讪讪摸了摸头,凑进邹钧,“兄弟,我就问一句话,很重要!”
邹钧转头,看着赵奎,那意思,说。
“嘿嘿~”赵奎一笑,“你上过女人...啊!”话没说完,邹钧抓起旁边的石头就招呼在他脸上。
“你怎么照脸打,哥哥以后可是要靠脸找漂亮媳妇的,这要打坏了,你拿什么陪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照了照, “哎呦,哎呦,幸好哥哥这张俊脸没被打坏,不然什么都完了。”
邹钧看着那面姑娘用的铜镜,十分好奇那是怎么来的,再看他那副照镜子的扭捏模样,忍不住道:“你该庆幸我随手拿的石头不大!”
“呦!”赵奎从镜子后面探出半张脸,“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并不予以理会,邹钧翻身而起,“整队出发!”闻言,五营众人翻身而起立即整队,二营的人还在起来的过程中。
“我说,你们五营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说着赵奎也起身,“二营的,出发了,跟上别掉队就成。”说完挑衅似的看向邹钧,后者不以为意,走了。
就这样,在五营整齐的队伍中穿插着二营的懒散身影,六百人浩浩荡荡走向不远的目标,莽峡。
一晃两个时辰过去了,莽峡近在咫尺,斥候带来了一条消息,随后二位队长嘱咐几声,缓缓走进莽峡。
莽峡很大,地势开阔,夹在两座并不高的山间。不知是不是太潮了,两营的队伍一进莽峡,峡谷内就开始起雾,说是雾,其实更像是烟,众人没有在意,越入越深,只是气氛相当静谧,没有人说话,唯有脚步声“嗒嗒”不断。
邹钧和赵奎在队伍的最前面,透过眼前浅浅的白雾,似乎有几道黑影。
邹钧握紧手里的长枪,“谁?”
黑影转眼不见了。
邹钧、赵奎对视一眼,赵奎大声喊,“弟兄们都机灵点啊。千万不能睡着,要困了就掐自己,一旦睡了,小命可就玩完了啊!都听到没?”
“听到了!”众人各自握好兵器,警惕四周,牢记队长的嘱咐,不敢打瞌睡。
四周白雾中时不时有黑影攒动,转眼的功夫又不见了。两营众人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黑影突然冲上来。两相对峙,发现黑影只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并不进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白雾中的黑影越来越多了,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到后来,前后白雾中密密麻麻都是黑影,而且众人也有了困意,刚一打瞌睡就会被旁边的人掐醒,如此监督防范,没有一人陷入沉睡。
“嗖~”一声响箭升空,吸引了双方注意,抬头只见天上星星点点都是火光,如流星陨落。
“靠边!”邹钧、赵奎同时下令,两营众人飞快地有序靠边站,速度之快让人咋舌,相较之下,黑衣人们有些不知所措。
火光落地,是一小堆一小堆烧着的草,黑衣人的速度很快,没等草堆落地就已经躲开,与此同时,身后一阵嘈杂。
“嗒嗒~”慌乱中,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躲过草堆的黑衣人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马蹄踩在脚下。一对马队由远及近飞奔而来。马队的速度很快,转眼呼啸而过,很多黑衣人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马队从身上飞驰而过,或死或残,一时惨叫不绝。两营的人都靠边站着,眼看马队从眼前奔驰而过,过后,赵奎眼睛有些发直,“哎,你看见了吗?那个领头的,就是慕容和誉吗?不是说他长得像夜叉那么可怕才会把人吓晕吗?”换来的只能是邹钧的白眼,后者转头望向马队消失的方向,到目前为止,他的计划都可行,慕容和誉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其实早在两营之前,三营就到了莽峡,鉴于梁成的叙述,慕容和誉认为雾气是黑衣人进攻的信号,而且会使人陷入昏睡,与其等到晚上摸黑看不着,还不如提前自己放白烟迷惑黑衣人,让他们误以为是要进攻了,然后在他们慌乱的时候快马冲过去,冲散他们的队形,再放火。布置好这些,慕容和誉给邹钧和赵奎传去了消息,让他们配合,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吁~”慕容和誉一下勒住马,马儿吃痛高高扬起前蹄打转,“全体折回!”一声令下,全体减速,由于速度太快,等待刹住时已离了峡谷很远,慕容和誉咬咬牙,低头看了一眼肋间,号衣被染红,又烫又疼,大概是伤口裂开了,希望还能撑住。
马队踏过的莽峡中躺着十几具黑衣人残损的尸体,森白的骨头从肉里戳出,裸露在外面,上面还粘连着碎肉,有的几乎连肢体也分不清,红白相间一滩肉泥。但这只是少数,对于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来说,马队的杀伤力并不大,烧着的草垛亦然,只是白雾被火一扫而尽,这才是慕容和誉的主要目的。没了雾气的阻碍,黑衣人所依仗的优势没了,接下来就看他们使什么招了。
“呜~”远处幽幽传来低沉的羌笛,被冲散的黑衣人开始聚集,一个个把目光转向两营的人,像是野兽在盯着猎物,长剑纷纷出鞘,狩猎的时刻到了!
“奶奶的,这是要剁了我们啊?”赵奎舞了两下大刀,跃跃欲试,“兄弟,准备好打一场了吗?”
旁边的邹钧一脸笑意,手下握紧了长枪,“还用问吗!废话真多!”
“看上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抬头,山腰上的一片荒草突然动了,从下面钻出好些人,都身着号衣,拉弓对准下面。
“放箭!”一营队长丁大力下令,埋伏好的射手对着黑衣人就射,密集的箭支如同一朵黑云压向后排,黑衣人武功再高也躲不过如此密集的箭阵,转眼就被射倒一片。
“放!放!放!”三排弓箭手轮流放箭,阻止黑衣人上山,高密度的箭阵把已经爬上山的黑衣人逼撤退。黑衣人正要进攻,身后再次传来异响。
“散开!都散开!”响彻云霄一声大叫,三营众人都知道,除了那位南宫小爷,还有谁的嗓门能这么大!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声简直就是震天巨雷。闻言,邹钧和赵奎立刻组织人手往两边撤,三营所属马队浩浩荡荡而来,慕容和誉一马当先,左手牵缰绳,右手握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长戟,刚冲进人群,长戟一动,斗大的头颅瞬间从黑衣人的肩上飞起,血溅了慕容和誉一身。断头还没有落地,盘龙戟的侧刃又从一黑衣人的胸口划过,飞奔的马过快,带着那人转了一圈,“噗~”转动的身体被一把斩*马*刀从后劈成两段,淹没在后面的马蹄堆里,踩得细碎。
“大哥!慢点!”举着斩*马*刀的自然是南宫羿,身后背弓箭,直追慕容和誉。而前面的大哥已经杀红了眼,偏头躲过刺来的一剑,一把抓住跃到眼前的黑衣人就按在马上,“十年前的翠庄,你知道吗?”黑衣人不说话,几番挣扎,又有人举剑刺来,慕容和誉一戟挥出,那人脖子上开了道口子撞到一人身上,两人翻滚着落地。
“快说!”慕容和誉有些不耐烦,手下加力,掐得黑衣人直翻白眼,最后被活活掐死,软绵绵的尸体被慕容和誉扔下马,举手一戟就把一人劈成两半,露出藏在后面的一人,那人一看暴露了,一闪到了侧面,长剑如虹,照着慕容和誉的肩膀就是一剑,“叮!”落下的剑被盘龙戟挡住,长戟后挫,戟尾一下顶在肚子上,那人吐血跌进人群中。手中的盘龙戟脱出,一下钉在黑衣人腿上,从四面围攻过来好多黑衣人,慕容和誉双腿一夹马镫,胯下黑马加速,慕容和誉随之双手撑在马鞍上,一记回旋踢,把围过来的黑衣人统统踹飞,踩着一人的脸一跃到了盘龙戟旁边,四周黑衣人立马警惕,纷纷把剑对准他,后者不为所动,“啊~”在黑衣人的惨叫声里一下拔出长戟,转而刺进另一条腿,“十年前,翠屏山下的翠庄,你们到底知道什么,还是参与过?”没有人回答,慕容和誉手中的长戟一下拔出,惨叫声戛然而止,侧刃瞬间切进那人的脖子,旁边一条断腿“咕噜咕噜”一路滚过。
“给我杀!”隐蔽处一声令下,黑衣人们顾不上迟疑,冲向慕容和誉,身法诡异,时隐时现,完全不知道他们会从哪边出现。慕容和誉双眼微眯,看似不动,六识却在飞速判断。“嗡~”长剑贯力发出轻微的响声,慕容和誉一笑,有这点声音那就足够了,脚下发力一跃而起,盘龙戟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弧线,“噗~”一黑衣人被横着劈开,血肉淋漓中,慕容和誉没了身影,再一看,他到了众人头顶,飞快挥过几下,盘龙戟在半空中划出四道连城正方形的弧线,将冲上来的一伙人砍得零落,而后化做一道黑色的流光冲入人群后方,直直钉在一人胸口,慕容和誉紧随其后,一把握住盘龙戟没有让它贯穿,“十年前,翠屏山下的翠庄!”黑衣人的面罩被震飞,口吐血沫,“我...不...知道...”
“谁派你们来的?”
“不...能说...”这话说完,慕容和誉一使内力,长戟贯穿黑衣人,那一瞬间黑衣人碎成尸块炸开,溅了众人一脸的血。慕容和誉追上盘龙戟,连杀数人,南宫羿一直在慕容和誉附近,一看大哥没马了,连砍带冲到了大哥面前,“大哥,上马!”慕容和誉点头,一跃到了马上。
后面苏青和郭林也在杀敌,被慕容和誉这一番动作吓住了,“郭林,你说誉大哥是不是特别恨这些黑衣人,这简直就是虐杀啊,太凶残了!”
郭林一刀削飞了一人的脑袋,“你他娘的懂个屁!这样才爽!”
苏青也是一刀挡下一剑,“但愿誉大哥的伤没事。”
“放心,南宫不跟着吗?”说着先是剁了那人的一条胳膊,再削了他一只耳,眼看他被马踩踏,哈哈大笑。
三营马队被几位领头的带得凶残之极,不要命地往前冲,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遇到人就砍,哪管你武功高强还是人多势众,遇上就是砍,砍一次不行就砍两次,砍两次不行就冲过来一帮人砍你,纵然你有轻功盖世也架不住围殴,何况还是马队,死是最容易的,能不能留下全尸还难说。
两营众人从后面就看见马队两边断头残臂各种乱飞,被踏过的尸体越来越多,而且都没留下全尸,岂是凶残能形容得了的,都对三营有了新认识,觉得以后绝对不能惹三营。
“我说,这三营的也太猛了!简直不是人啊。”一抬头一营正在往下撤,赵奎指着其中一人就喊,“卧槽!这不一营的二愣子吗?合着都到齐了啊!”
“既然都到齐了,又怎么能让三营的全占了功劳啊!兄弟们!冲!让自家兄弟看看,五营不是白给的!”邹钧提枪便冲,身后五营众人一拥而上。
赵奎抽出大刀,“娘的!连这闷蛋都起劲了!还会笑了!兄弟们,也让他们瞧瞧,除了集合的时候懒散点,咱二营那就是猛!杀!”别看二营的集合整队拖拖拉拉,一到冲锋陷阵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猛,尤其是赵奎,甩开两条大长腿不要命的往前跑,势头直追五营,眼看就要追上邹钧。
“娘的,也不等等我!” 刚冲下来的丁大力眼看五营、二营跑远了,心里憋屈,“给老子撵上他们,兄弟们,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