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程家庄一片混乱,整个庄子是劫后余生的惨状。
村口的角落里,几个大汉围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被困在角落里,眼神绝望,紧紧攥着衣领。
"小妞儿,别那么不识相,哥哥们可是来让你舒服舒服的。"
"哎呀,这小脸儿可真俊。"说着伸手摸了一把,引得姑娘一声尖叫,随后是大汉轻巧的口哨声,"真滑溜!遇着好货色了!"
一人等得不耐烦了,"哥几个,废什么话啊,上吧!嘿嘿~"说着解开裤子冲着姑娘就过去了,"呲啦",在姑娘的尖叫中她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这一动静,让壮汉们亢奋起来,余下几人纷纷解裤子,一人连上衣也一把脱了,拍着满是伤痕的胸口,"下个轮到老子,谁也别他娘跟老子抢!"
"如果是阎王哪?"黑暗中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吓众人一跳,连已经趴在姑娘身上的壮汉也停下了动作,"谁?妈了个八,谁在哪里装神弄鬼?"
"啊!"外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没有了声音。
"啐!"大汉光着下半身站起来,"奎子,瞎叫唤什么!"说着招呼众人往奎子的方向走。只迈了第一步,几人眼睁睁看着奎子的身体慢慢倒下,露出身后隐在黑暗里的人影。
大汉们一个两个都不敢上前,大喊,"谁?他娘的,谁在那里?"
黑暗中那人并不出声,响起轻巧的脚步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个子不高,也许只是个少年,但他的样子还是看不清楚,隐约只看到一双眼睛模糊的轮廓,但那双眼给人的感觉是阴厉,死死盯住猎物,一击必杀的决绝和自信。
"丫,是你小子在装神、、、"光着身子的大汉话说到一半就卡在喉咙里永远都说不出来。那黑影几乎是一瞬间闪到他的眼前,背在身后的手中握着一杆长戟,飞快划过大汉的喉咙,过程没有一丝的迟疑,留给大汉的自然是没有痛苦的死亡。
"砰!"光溜溜的身子倒在地上,一时间除了姑娘低低的抽泣声,再没有任何声音。在场的三个大汉都愣住了,他们实在想不到那黑影是怎么闪过来的,快如鬼魅的动作简直不是人,很可能是鬼!
"娘啊!有鬼!"终于,有人的神经崩溃了,胡乱叫着娘拔腿就跑。
"嗖~"大汉的嘶叫被截断,箭翎破空,从心脏穿过去,速度不减地射入身后那人的肩胛,将人整个钉在墙上。"啊!啊!啊~"墙上那人撕心裂肺的叫喊一声一声撞进余下那大汉的心里,想逃跑,打颤的双腿却钉在原地不听使唤,"娘啊~啊~救我啊~"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吓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含糊不清地喊娘。
"呵~"远处传来一声嗤笑,"多大的人了,竟然吓哭了,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中一支箭急速射出。大汉恼人的哭声呜咽了一下嘎然而止,从眉心穿出的箭钉入墙上不断挣扎的身体,至此再无声音。
黑影解下外衣一把披在姑娘身上,然后对着远处喊:"小羿,带人去庄子里看看还有没有土匪,一旦发现,就地处死。"
"好嘞,大哥。"南宫羿收好弓箭,贼贼笑了笑跑远了。
黑影正是慕容和誉,他们来到程家庄只是休整,伤员太多,无法正常行动,不得已才到这里。
慕容和誉转身,见姑娘攥着衣服低低抽泣,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见她哭得可怜,心里不忍,蹲下来,问了一句,"你、、、还好吧?"慕容和誉心性内敛,所遇又少,实在是不知道遇到这种事要怎么做,问出这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突然想到,也许该问问苏青,那小子肯定知道这种时候要怎样说,才能让她不哭。
就在慕容和誉准备去找苏青来救场时,那姑娘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头整个埋在他的肩膀上哭起来。慕容和誉一下僵住,挺直了后背,不敢乱动,感觉肩膀越来越湿。
"那个、、、"慕容和誉开口,想安慰几句,却换来姑娘更加猛烈的哭泣,肩膀更湿了,连胸口也发潮,衣服不能要了吧。
"誉大哥!南宫说你干羞羞的事情呐。哎呀,我的妈,不能看,不能看。"苏青一过来就看见慕容和誉抱着姑娘,姑娘搂着他的脖子,那是一个亲密,当即一把挡住身后郭林的眼睛,"不要看啊,也不要过去,不然誉大哥的幸福就不保了。"
郭林跟在苏青身后,自然没有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听这话乐了,"不会吧?真干羞羞的事呐?誉大哥真是这个啊!"说着竖起大拇指,又探到苏青耳边,低声问,"遮住没?别让人看、、、"
"苏青!郭林!"慕容和誉气得一声大喊,两人立马老实了。怀里的姑娘也抬起头,算是缓过神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慕容和誉。后者一把揽起姑娘,走到苏、郭两人面前,"说吧,什么事?"
郭林、苏青双双收了笑脸,前者道:"誉大哥,土匪刚洗劫了这里,把女人、孩子和老人都抓走了,男的都被关在庙里,留下几个土匪看着,都被南宫解决了。"
苏青摸着下巴,"我有些奇怪,抓女人和孩子就算了,怎么连老人也抓了,这些土匪真闲。"
闻言,慕容和誉皱眉,"不好!把伤员留在这里,其他人赶紧回营!"
等慕容和誉带人风风火火来到营地,看到的只有一片火海。
熊熊燃烧的大火借风势愈燃愈烈,吞没整个营地,火焰下焦黑的块状物体,分不清是什么。木材被烧得"噼啪"作响,然后哄然倒塌,将所有的痕迹埋没。营门挂着一排零碎的尸体,狰狞的伤口断痕被火光映得越发清晰红艳,尸体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面目,甚至连身体的哪个部位也分不清。尸身上横着绑着一条白布,用血写着:"慕容和誉,血债血偿!"
尸体还在流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流下,轻轻落地,却是重重砸在慕容和誉心上。身后已经有低低的抽泣声了,南宫羿和郭林带头骂娘,苏青的嗓门比谁都大,唯独慕容和誉很安静,定定看着一排尸体一动不动。
“慕容和誉!”高洪咆哮着上前,以前拿慕容和誉没办法,任他骑在自己头上,这回终于有借口了,看老子不整死你。心里的算盘打得好好的,高洪总算挺直了腰杆,“慕容和誉,你擅离职守,让兄弟们损失惨重。” 他干笑了几声,“嘿嘿,我这个人呐,赏罚分明。你呐平时有功,但也不能功过相抵了,所以…”
“所以,你要怎么办?”慕容和誉一下转过身,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声音更是寒到极点,“如果不是你擅自出兵,我就不会带人去找你,就不会有阴山陆放等人的死,不会有那么多兄弟的折损,营地也不会被袭。”说着慕容和誉一步一步往前,每进一步,高洪就吓得后退一步,最终,高洪无路可退,抬头,慕容和誉越走越近,“所以,你要怎么办?”
弟兄们个个义愤填膺,举着武器高喊:“死!死!死…”
“…我…”高洪张了半天嘴只憋出一个字。
“那就死吧。”说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长戟已经架在高洪脖子上,慕容和誉的动作很慢,泛着冷蓝色光泽的残月形侧刃缓缓移动,高洪的脖子被慢慢切开,利器切过人肉的声音就在高洪耳边,身体慢慢窒息,想要大口呼吸,却被泛到口鼻的血沫堵住。慕容和誉突然凑到高洪耳边,“正愁没办法解决你,自己就送上门了,我是该感谢你。所以,看着吧,看着我为弟兄们报仇!”
高洪听完这句话突然挣扎起来,重重摔在地上,挣扎蜷缩起身子,双手捂着脖子死死盯着慕容和誉,后者很平静地回望。
临死前的最后一眼,高洪觉得,那人很可怕。
一处隐蔽的山崖,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山下营地燃起得熊熊大火。山崖上一人负手而立,看着大火随风而动,将一切吞没。
一壮汉跌跌撞撞从远处跑来,“大哥,撤了!条*子都撤了!”
“你说的是真的?”一道略显阴沉的声音从后方传出,山崖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自觉让出一条道,一人缓缓从人群中出来,同立在崖边。精瘦的身形,狠戾的气质,面色偏白,一双眼睛毫无感情可言,被他一看,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此人其貌不扬,却是万苏第一匪帮冯家寨的帮主冯全,腰间别着一把大刀,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人送外号“全百鬼”。
壮汉连连点头,“是小的亲眼所见,难道大哥还不信我阿彪的话了!”
“你怎么看,张英?”冯全出声询问,崖上那人转过身,一袭青色的书生长袍,略显阴沉的面色,不是宋家寨脱逃的张英是谁,只是现在的张英半分没有当初的器宇轩昂,眼神充斥着阴厉,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听他开口了,“这次慕容和誉损失惨重,营地被烧,粮草即断,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不撤。”
听完,冯全嘴角一扯,“多亏你的妙计!现在整个万苏只有我一家匪帮,听了你的话,收了不少人,等官兵都撤出后,就可以想抢哪里抢哪里,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哈哈哈哈~当初留下你,还真是没错!”
张英一笑,“都是冯寨主御帮有方,手下高手如云。不然,空有在下一人又能做什么。
闻言,冯全一阵大笑,“哈哈哈。”
张英试探着开口,“不过,冯寨主难道就不想全灭慕容和誉,立下威名,让官兵从此不敢进犯万苏?”
张英说完,冯全的笑容不见了,“这个,也不急。反正有你在我身边,又有什么是我办不了的呐?”
前者拱手作揖,“张英定当竭尽所能。”
这时,身后人群一阵骚动,时不时听见“二哥””二当家”的问候声,张英循着声音看过去,一道人影缓缓走动,想来这就是冯家寨的二当家了,来了这么多天,今天是头一次见,不知道这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当家林诡会是怎么一个人。正想着,那黑影被光一照,清晰起来,张英霎时间有些错愕,来人右半张脸干干净净甚至可以称得上好看,但另一边却是丑陋不堪,道道伤疤横在上面,昏黄的眼珠子干干瘪瘪地挂在眼眶里,眼睛往下的脸像是被火灼烧过,暗红色的皮肤粘连在一起,皱巴巴一片,连带着整个人都被那张脸影响了,扭曲而恐怖。
这张脸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救冯全,当年林诡只身一人背着冯全杀出一条血路,从火海里冲出来,自己烧得面目全非,却硬是保住了冯全一命,从那以后,二人成了把兄弟,闯出了今天的成就,林诡也有了一个响当当的江湖名号“半面鬼”。林诡别的不说,就是够残忍,对自己人却很讲义气。
林诡径直走到张英面前,“张英,你好像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近看这张脸更恐怖,跟厉鬼没什么区别,张英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在下只是为冯寨主出谋划策,尽我所能辅佐寨主,以报寨主收留之恩。”
林诡又近了一步,“你记得就好,你是寨主好心收留的,不是请来的。”
“二弟!”冯全张口叫了一声,便没了下句。
是啊,我是走投无路被收留的!即便如此,大哥三弟的仇不能不报,只要能报仇,要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张英换上一张笑脸,“......二当家的放心,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就好。”林诡说着,摸出半张面具戴在脸上,“回山寨!”
一声令下,跟随林诡的一帮人收拾收拾走了,人一下子少了一半。
冯全微微皱眉,终也是什么话都没说带人走了。
张英留在最后,看着大火,面色阴晴不定,没有势力就是一文不值!不过大哥,三弟你们放心,这只是第一步,我一定要让慕容和誉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