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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人心向背

慕容和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看太阳已经是正午时分,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

靠着墙头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旁边空空的床铺,小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慕容和誉穿戴整齐就往外走。

外面的阳光刺眼,慕容和誉不免眯了眯眼,环顾四周,断垣残壁,沾满血迹和碎肉的巨石立在远处。一座好好的寨子被巨石压得一片狼藉。地上的尸体是清理掉了,但血迹还在,不难看出昨夜一战是多么惨烈。

昨夜李开就清点了伤亡,这一战,死二百一十三人,重伤百余人,几乎所有人都受伤了,匪首宋宇、梁飞死,但最狡诈的张英带着几十人逃跑,至今杳无音讯。

远处剿匪队众人围坐在一起,听什么听得很专注。

昨夜一战,李开带人前往慕容和誉所说的银库,场面令人吃惊,着火的库房周围零碎的尸体躺了一地,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很难想象他们都是慕容和誉一个人所为。去的人都说,慕容和誉是战神下凡,武功盖世,一个个崇拜的不得了。不过碍于慕容和誉的性子,众人不敢纠缠,就缠上了和他关系不错的南宫羿和苏青,一大早就把人拽走了,听他俩讲战神的事。苏青最会说,一张桌子,一壶水,摆开说书的架势,把慕容和誉讲得是天上有地上无,连南宫羿都听不下去的地步。

众人一见慕容和誉出来,都看过来,敬仰、崇拜、感激一时间化作一张张无比灿烂的笑脸,人群中间南宫羿和苏青跟他打招呼,笑得那是一个没心没肺。

看着他们的笑脸,慕容和誉忽然发现,活着比什么都好!

之后几天剿匪队在养伤,轻伤的早好了,其他重伤的也好得差不多了,有十几个重伤不治死了,还有重伤不能再战的人被李开送回了军营,到现在一千人的剿匪队剩下六百,去了四成。

死了的兄弟都被埋在后山,并给他们的家里送去了不少的抚恤金,钱是从土匪那里缴获的,尽管慕容和誉一把火烧了库房,总归有一些剩的。

人死不能复生,钱又有何用?

慕容和誉攥紧拳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深知后果,看惯生死后自会释然。路是我自己选的,生死的抉择,成败的抉择都握在我的手里!

处理完琐事后,李开按功行赏,其中慕容和誉立头功,升为百夫长,任剿匪队副队长,赏银百两,南宫羿立二功,赏银百两,其余人按功行赏,而郭林违抗军令,致使全军遇袭,按军规应杖毙。

此言一出,欢快的人群顿时一片沉默,接着是愤怒的吼声,“杖毙!杖毙...”大家把失去兄弟的痛苦归到郭林身上,后者被人押着到了场中眼看就要行刑,有几个和郭林关系好的纷纷跪下求李开网开一面,均被李开呵斥退下。

这时慕容和誉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属下愿以己之功抵郭林之过,请督监大人网开一面!”

此言一出惊八方,尤其是南宫羿,“大哥,你疯了吗,为他求情?”

“是啊是啊,慕容和誉,你这又是何苦?为那种人不值得!”

……

一旁立即有人符合,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得吵开了锅。台上李开亦是不解,这慕容和誉演的到底是哪出?便凝声问道:“此话当真?”

慕容和誉重重点头,“当真,若功不抵过,我愿替他受罚。”

“慕容和誉,老子不用你假仁假义,我郭林一人做事一人当!”一旁郭林被人按着毫不领情。

“你若想死,大可一刀抹了脖子,我绝不出手,但你想过死去的兄弟吗?你不想为他们报仇吗?你是军人,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你是有错,但伤亡是能避免的吗?土匪是那么好打的吗?难道你想带着遗憾愧疚去面对死去的兄弟吗?”这是慕容和誉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说着慕容和誉一转头,“你们也好好想想只是郭林一个人的错吗?是他带的头,可,是谁跟着他冲进去的?如今剿匪队越打越少,当务之急是剿匪灭寇,而不是窝里反!”

这番话说给郭林听也是说给李开听。

面对慕容和誉的声声历问,郭林低下了头,其余人都静了下来,他们一味地把所有的错归结于郭林却没想过当初是自愿跟着郭林冲进去的,造成今日的惨剧他们也有份。

能从一介小兵混到督监的位置,李开自然有过人的能耐,慕容和誉的话外音他也听出来了,与其说他在听话外音还不如说慕容和誉先懂了他的意思。他对慕容和誉一直很看重,文武兼备不说,更是重情重义,只是他的性格过于冷淡,凝聚人心方面略有不足,所有趁着这次机会,他要让众人认可他。刚才喝退那些求情的人时李开有意看了慕容和誉一眼,没想到后者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当真是孺子可教。

此刻,李开心里是乐开了话,但脸上却仍旧严肃,“好!饶郭林一命,改杖刑三十,立即执行!”

“是!”押着郭林的两人开始行刑。

当天夜里,郭林被人扶着来到慕容和誉的房间。一见到慕容和誉,郭林就双膝跪地,“我郭林除了父母没跪过任何人,今天我跪你,多谢慕容兄弟不计前嫌救命之恩!今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说完连磕了三个响头。

慕容和誉来到近前,双手扶起郭林,“都叫我兄弟了,难道我还不能为兄弟做些什么?”说着露出诚挚的笑容。

慕容和誉长相不凶,只是平日太过冷淡了才会让人不敢接近,如今一笑,一双虎目大而明亮,染上笑意,暖暖的,真能笑进人心窝里,让郭林一行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谁能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淡定到不近人情的慕容和誉竟是如此真诚随意?

见郭林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慕容和誉笑问道:“怎么,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听了这话,郭林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没有,就是和平常不一样了。”

慕容和誉一脸疑惑,“那我平常是什么样的?”

那郭林也是爽快人,有啥说啥,人家问起来就实话实说,“你平常看着很严肃,不爱说话,也不笑,就像......世外高人,很高深莫测!”

一旁苏青接话,“这么说的话,是有那么点高人的样子啊。”

慕容和誉被逗乐了,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还世外高人?”

“反正就是让人不敢接近。”郭林又想起那次慕容和誉野兽般恐怖的眼神,心头猛然一震。

“我说上次对打的时候,苏青怎么当场晕了,敢情是被我吓的!”说着,慕容和誉朗声笑了起来,内敛的气势外放,化作豪气干云的笑声,让人觉得这人从骨子里都透着豪放。

一旁南宫羿含笑搭上郭林的肩,“谁说我大哥不近人情来的?”

郭林等人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身后的苏青蹿出来,“谁说我是吓晕的,我那是中暑,中暑,你们知道吗?”

“哈哈哈哈~”一群人没理会暴跳抓狂的苏青,笑声一直传到屋外,在空荡荡的山头回荡。

从远处隐约听到南宫羿的声音:“你们知道小黑的屁股被人开了洞吧,知道那是谁干的吗?是大哥!”

“你......”慕容和誉的声音立即被更大的笑声掩盖,“哈,哈,哈!”

这一夜,慕容和誉和郭林之间的恩怨彻底消除,二人成为了兄弟,后者更是在日后为了慕容和誉献出了生命,只为了这一句兄弟!

三天后,剿匪队继续踏上征程。由于这次休整时间长,官府剿匪的事早已被人知晓,偷袭的法子已不顶用了,改成了强攻。不过都是小股土匪,六百人一走一过间就能踏平,说是剿匪还不如说李开在练兵,六百人轮番上阵每个人都得到了锻炼,在血和生死的洗礼下,这六百人飞速强大,这种在实战中获得的经验远非其他所能比,单是随机应变就在日后战场上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老兵和新兵差距大的原因所在。

每次剿匪慕容和誉都是带头的,这并非他自愿而是李开要求的。虽然他的副队长和百夫长之职为救郭林被取,但所有人都愿意听慕容和誉的,愿意跟着他,这可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再遇一处土匪,约有百人,李开让慕容和誉带一百人去。临行前,李开把慕容和誉单独叫到一旁,“你知道你现在还欠缺什么吗?”

慕容和誉摇头表示不知。

“是亲和力。做为统帅,你是一军的核心,你的一言一行关系到全军的成败,你害怕,将士们就不敢冲杀;你无畏,将士们就会前仆后继,英勇杀敌,无所畏惧。”

慕容和誉问道:“统帅?”

“没错。以前我认为你是将才,后来我才发现你有统帅之能,还是文武双全的统帅,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学着做一军之统帅。”李开顿了一下,又道:“你知道你现在给人的感觉是什么吗?”

慕容和誉想起郭林的话,应道:“应该是让人不敢接近。”

“嗯。”李开点点头,“因为你太淡定沉稳了,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而且你又只做不说,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加上你不爱说话,对不熟的人极其冷淡,所以大家对你是非常敬仰,想接近的却又不敢。是这样吧?”

慕容和誉虚心受教,“嗯。”

“你要记住,你是一军的统帅,让人不敢接近,你又如何统领他们?你要去鼓舞士气,带动士气,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你就是他们的核心,就是他们的灵魂。明白了吗?”

李开的这一番话深深影响着慕容和誉。如果说项准教给了慕容和誉一身本领铸就了他成就霸业的基础,那李开则塑造了慕容和誉的性格,把他推到了霸业上!的确,李开对慕容和誉的期望是高,但他没想到的是,日后慕容和誉不仅做到了统帅,而且还是一国之主!有了性格由内而外地转变,慕容和誉才真正开始了他的征程,在身边凝聚了一批又一批的追随者,伴着他追逐梦想,留下一段又一段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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