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不知道打了第几哈欠,慕容和誉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转头,只见苏哲一个人舌战罗刹王使臣,果然谈判这种事还要文人来,他和南宫羿就是来装装样子,充场面的。
“大人,谈妥了。”苏哲起身微微一笑,对面邹一桂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虽说双方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他觉得己方还是有些亏。誉军答应释放俘虏,罗刹王则交付二十万两黄金为赎金,答应无论双方是否交战,都与桐城通商不断,并将大型商号移入桐城繁荣商贸,为此,誉军降低三成赋税。
慕容和誉看着蔫了的使臣,心中暗爽,“好!谈妥了就好,我已命人备好酒席,邹大人可否赏光?”
“慕容大人客气了。”邹一桂行礼,“我家大王临走时多有嘱咐,即刻复命,酒席就不必了,大人多有费心,感激不尽。只是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慕容和誉倒也大方,“但说无妨。”
邹一桂顿了一下,“因大王思念有佳,下官想先带回傅隆,不知慕容大人意下如何?”
闻言,慕容和誉深感惋惜的表示,“傅统帅宁死不屈,已战死沙场。”
邹一桂闻言脸上顿时一沉,告辞过后,匆匆带人离去。
慕容和誉看着骑射营的人马,有那么一瞬间想下令劫了弩机,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留下宗越负责造关口一事,慕容和誉带人走了。回到郡守府,找了一圈不见人,一问才知道人都挤在舞昀房里,慕容和誉好奇也去了,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会挤在这里:盛夏时节,桐城可比不得凉爽的宁安,酷暑难熬,舞昀的房里可是相当凉快。慕容和誉看到舞昀和上官泠珑了然一笑,这二人都是极寒内力,顺便泻点内力,屋子就凉了。
“大人!”见慕容和誉进屋,众人齐齐行礼,除了那两人,君泽在处理军务,云倾寒照顾宇文拓和卫陌,后者脚边照例围着一群流浪狗,上官泠珑正在逗其中一只小白狗。
随意摆摆手,慕容和誉坐下,“我也来乘乘凉。”说完看云倾寒,“倾寒,他俩伤势好些了吗?”
这三人中,舞昀伤势最轻,已经无大碍了,宇文拓和卫陌都是正面跟白衣人接招的人,云倾寒接手时都是重伤,再晚一分连命都没了。
“能下床,还需静养。”云倾寒说着就要给慕容和誉把脉,后者一惊,没等反应过来,云倾寒略冰凉的手已经按在了自己手腕上,之后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你骑马了?!不是说过要静养吗?!”此话一出,众人顿觉屋子更冷了几分,鉴于之前的经历,众人默契的选择低头:君泽翻阅碟文,突然觉得以狂草来说,这人的字写得是不错的,上官泠珑抢过舞昀手里的扇子,很认真的看了看,“嗯,这副画还是画得不错滴。”一旁的南宫羿抱着一条小狗放到宇文拓怀里,“给顺毛。”宇文拓手刚摸上去,那小狗有些害怕往后躲。
“这个和你们大人现在的表情很像。”两人看去,只见卫陌摸着下巴,见两人看着自己,一指慕容和誉,咧嘴一笑,“看,多像!”
两人看去,果然自家一向威风凛凛的大人看到云倾寒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那个…事出紧急,也是迫不得已…”没等慕容和誉说完,云倾寒早已摸出银针,狠狠扎了下去。剧毒刚解就如此操劳,如此下去,必定积劳成疾,他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之前云倾寒一直以为慕容和誉筋脉异于常人只是比较宽阔,没想到他竟然是天生双筋双脉之人,这次中毒,意外的打通了另外一副筋脉,这对于习武之人可谓天赐良机,但同时身体的消耗也会比之前更大,而且医典上也有记载,双筋双脉之人没有一个能活过四十,有的甚至连三十岁都很难活到。这几天她翻遍了医书也找不到可以挽救的办法,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细心照料。
一番针灸下去,慕容和誉顿觉身上痛快不少,转眼看去,云倾寒正在收拾物件,鬓角带汗,脸色比以往憔悴不少。慕容和誉思索再三,低低一语,“倾寒,多谢。”
与此同时,云倾寒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就连慕容和誉也没有把握,她听到了没有。隔着一堵墙,云倾寒就躲在无人处,双颊淡淡的红晕。
“慕容大人。”卫陌裂着嘴晃到眼前。
慕容和誉整好衣服,跟他打趣,“怎么了?又要讹多少钱啊?”
“嘿嘿~”卫陌干笑了几声,难得从那张嘴里蹦出几句好话,“那个,这几日打扰了,我也该走了。”说完,卫陌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郑重抱拳,“多谢诸位,以后有用得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赔上一条命我也愿意!”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舍不得,几天相处下来,都觉得卫陌是个有趣的人,就这么走了,当真有些舍不得。
“走干什么,来入伙啊!”南宫羿横在卫陌身前,“大家都这么熟了,你还害羞不成?”
“对呀对呀!”上官泠珑重重点头,身旁的舞昀也点头表示赞同。
卫陌有些感激的看了众人一眼,笑得苦涩,“诸位珍重,告辞!”说完就往外走。
“慢着!”慕容和誉突然起身。
卫陌停下脚步,转头不解地看着慕容和誉,就听后者道:“你还欠我一百两,就这么走了?”
卫陌闻言一下愣住了,“我…没钱…”
“没钱,就用东西抵。”慕容和誉背身转了几步,似乎是在考虑那什么抵债,身后的君泽和宇文拓强忍着笑,大人又在坑人了。
就在卫陌十分紧张的时候,慕容和誉突然来了一句,“就用你抵吧。你来誉军做工还债,合情合理。”
“啊?”卫陌张大了嘴,万万没想到慕容和誉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嗯,就这么定了。”慕容和誉含笑扶上卫陌的肩头,“做个十年二十年的就可以,不用太长。”
“我…”一向最快的卫陌半天说不出话。
“不要客气!”南宫羿笑嘻嘻凑上来,“以后就是兄弟了,嘿嘿!”
见卫陌还想推脱,慕容和誉朝金笑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递过来一块牌子。卫陌看去,那是一块八角形的牌子,一面刻着自己的名字,另一面浮雕着细长的柳剑,两个篆体字各居一旁,“千机!”
卫陌看到那两个字心头猛然一颤,被遗忘的种种回忆在一瞬间涌到脑海中:发疯了的父亲手持细柳杀光了所有人,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被父亲一剑砍去头,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视线中母亲的断头带着鲜血飞远……
“有些事就算偿还一辈子也还不尽。”
卫陌看去,慕容和誉将那块牌子放到他手里,“你拼命在补偿,到头来又换回了多少!那是父辈的错误,已经过去了,你能做的就是重新撑起千机门,为它正名!”
卫陌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觉得心口一下一下在抽痛,视线莫名的模糊了起来,手却是不自觉握紧了那块牌子。
慕容和誉看着卫陌,满意一笑,“二十年前的千机门,已经在门主的血洗之下覆灭,你手中的千机,是誉军的千机,是一支拥有超强战力的军队,我希望它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成为誉军最尖利的爪牙,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几句话就像是洪水撞进了卫陌心里,掀起巨浪滔滔,卫陌单膝跪地,“属下愿誓死效忠大人!不负千机之名!”
“哈哈哈~”慕容和誉扶起卫陌,“这个兄弟,我认了!”
“这下,就有小狗玩了。”上官泠珑顺手抱起一只狗,声音不免大了些,惹得众人大笑连连。
晚间,卫陌和上官泠珑将几只养好伤的流浪狗放回去,卫陌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外看着狗走远。
三只流浪狗迈着小碎步穿行在街道上,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路,被一道黑影拦住了去路,那人蹲下身,几只狗亲昵的凑上去蹭他,后者伸手从一只狗腹下长长的毛里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刚进屋,烛光猛然一抖,屋子里突然多出来几个黑衣人,那人立即跪倒在地。不多时,门外走进一人,转身坐在桌子边,“侍卿,你家堂主可是成功了?”
“是!”侍卿战战兢兢地回答。
“从此之后,海州再没有海罗堂,只有你和卫陌两人,懂吗?”
“侍卿明白!”他知道,这是要他和堂主单独联系,“那马天华…”
“我来海州可不是为了那个饭桶。”
侍卿下意识的抬头,只见门主穿的是罗刹王使臣的衣服,脸色顿时一白。
“你想的不错,我确实是来亲眼看看慕容和誉的。”门主起身,“卫陌调教的不错,很机灵。”说着转身往外走,“今年让蛮族早点入境,我想看场好戏。”
“是!”侍卿受命。
第二日,慕容和誉带着众人返回宁安,下一个敌人,就是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