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虎方开胜、梅花虎胡延平和场上的青年们。在鬼子的刺刀底下四散奔逃。一时间,整个大操场象炸了窝的马蜂,起翅四飞。
场上的鬼子和汉奸们没有强有力的指挥官,各自为政,各自为战。立功心切的,跃上围墙追下去了;不求有功的鬼子端着三八大盖,在大操场上胡走乱串,哇啦哇啦地一阵阵地怪叫着。在上司的眼里,反正在忙活着,在战斗着。
梅花虎胡延平向东跑着,后边有四个鬼子穷追不舍。梅花虎胡延平两手空空,只得拣起地上的两块半头砖当武器。鬼子手里有枪,不时地朝他放一枪。尽管鬼子一边追一边打枪,一点准儿也没有。梅花虎也不敢大意。他不敢跑直线,曲里拐吧地跑着,四下里搜寻着可以掩身,便于甩开鬼子的地形地物。
忽然,他看见前边有一处新打的坯垛儿。象掉入水里的人看到了一块木板。嘿!有望。梅花虎胡延平眼睛一亮,加劲地向哪里跑去。
坯垛后边有一条南北走向的道沟。哪真是一条救命的沟啊!梅花虎胡延平将身子往坯垛后一闪。坯垛挡住了鬼子的视线。他急忙跳进道沟里向北猛跑。鬼子追到坯垛哪儿,在坯垛里找不到他。弯着腰再往道沟里找,早没有人影了。
有武林虎方开胜和梅花虎胡延平领头先跑,那二十多个青年也跟着四散奔逃。在逃跑的路上,有几个人被鬼子开枪打死了;有几个被鬼子追上抓了回去;有五六个人总算逃出了鬼子的魔掌。
回头再接着前头交代武林虎方开胜的情况。他一口气跑出了二、三里地,回头一看,还有四个鬼子在后边追。
这四个不知死的鬼,到时候看我怎样收拾你们!武林虎方开胜一边跑一边看前顾后,琢磨着应对之策。
还好,武林虎方开胜看到了,前头路边有一片树木和凌乱无序的灌木丛。他寻思着,在哪里隐蔽一下身子。当鬼子搜寻到靠近的时候,突然出击,凭着一身武功,和这四个不知死的鬼子贴身近战。到哪时候,大枪和刺刀就失去了优势,自己就能稳操胜券。
就在这个时候,武林虎方开胜听到后边的鬼子一声惨叫。怎么回事儿?追击自己的鬼子为什么会突然发出这种临死前的哀嚎?
匆忙之中,武林虎方开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鬼子停止了追击,一只手捂着半边脸哇哇地怪叫。接着,又一个鬼子也停下脚步,手捂着一只眼睛往四下里寻找着什么。莫非是寻找,打伤他们的暗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或者是寻找,什么人对大日本皇军如此仇恨,竟敢藏在暗处使用暗器向他们发起进攻?
正确的答案还没有找到,又有一个鬼子同样被什么暗器打中面门,瘫坐下来,接着躺倒在地。
怪了?武林虎方开胜一时也困惑不解。
一路追来的四个鬼子兵,一个鬼子被暗器击中,当场毙命;另一个鬼子被暗器打瞎了一只眼睛;被暗器打中的第三个鬼子,手捂着脸颊疼得哇哇乱叫。最后剩下的一个毫毛未损的鬼子,见自己的同类一死两伤,预感到大事不好,一个劲儿地卖后悔药。后悔当初没有多想,冒冒失失地跟着他们三个穷追一个武功高强的土八路。事已如此,后悔也没有办法,还得讲点儿现实。他疾忙 趴倒在地,俩眼瞪得溜圆,转动着枪口,寻找前方的敌对目标。
武林虎方开胜也不含糊。一双锐利的眼睛,逆着鬼子中暗器挨打的方位,只一扫。便发现乱树林边上的灌木丛后,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举着弹弓,透过灌木丛的枝桠空隙,寻找第四个目标。
第四个鬼子已经学聪明了。匍匐在地,伺机和使用暗器的对手较量较量。也许是使用暗器的人,觉得手里的弹弓不便瞄准趴在地上的鬼子,又不愿弹弓虚发。便瞄准哪个捂着半个脸哇哇叫唤的鬼子,补发一弹。正好打在他的太阳穴上。这么一来,哪个鬼子老实了。栽倒在地,停止了叫唤,连口气也没有了。
这期间,武林虎方开胜可不闲着,闲着就错过了杀敌的良机。他将身子向下一抽,捡起两块半截砖抄在手里,闪身大路旁的棉花地里、迂回到鬼子的侧后,突然窜出。举起一块半截砖,砸向哪个朝灌木丛瞄准的鬼子的脑袋。
这一砖,是使足了劲的。一砖砸下去,哪个鬼子的脑袋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红的,白的,稀的,稠的,有流淌的液体,有半凝结的块状物,烂了个稀里糊涂!
哪个瞎了一只眼睛的鬼子看见武林虎方开胜,端着刺刀,嘴里嗷嗷地叫唤着 冲过来。方开胜看准鬼子的刺刀刺来,向右一闪身子,左手顺势抓住鬼子三八大枪的枪管。右手出拳,对准鬼子的太阳穴,猛力一击。鬼子的身子一踉跄,方开胜又跟上去一脚。把鬼子打倒在地。夺过大枪,掉转枪口,又给哪鬼子补了一刺刀。这才算完全彻底了。
哪个瘦小的身影从灌木丛后跑出来,叫了一声:“师父——” ,便扑进武林虎方开胜的怀里。悲喜交集,泪如泉涌,………
小石头儿,小石头儿!哪个用暗器打鬼子的瘦小的身影是小石头儿。
武林虎方开胜擦了擦小石头儿脸上的泪水。说:“这里不便久留。赶紧收拾一下这四个死鬼。咱另找地方说话。” 师徒两个人把鬼子的尸体抬进棉花地深处,捡起缴获的四支三八大盖枪,离开了。
小石头儿人小,背着一支三八大盖,枪比他还高。武林虎方开胜一个人背着三支枪。在那个时期,大白天背着枪,很不方便。他们找地方把枪埋藏起来,又往上面盖了些枯柴烂草,涂擦净遗留下的痕迹,方才离去。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又回头朝着埋枪的地方瞅了瞅,望了望,把周围明显的地形地物特征一一记在心里。这才放心地向远方走去。去寻找花虎队和自己的战友们。
花虎队在哪儿?飞虎队长和战友们,你们在哪儿?
尽管离开飞虎队长和同志们才三、四天的工夫。武林虎方开胜却觉得这三、四天,象三、四年哪样漫长。
没有离开过家的人,不曾有过远离故乡之后哪种漂浮、空旷的心理,也感受不到哪种绵长柔韧,割舍不断的思乡之情;没有离开过父母的人,不曾有过对亲人的思念,更体会不到在外漂泊的游子叶落归根,鸟盼归巢,望月思亲的泪水和情怀。
这三、四天,虽然是那样的短暂,却历尽了风雨险恶、生死劫难。武林虎方开胜尝够了离开队伍,离开同志们以后的空旷和孤单。此时此刻,他和小石头儿正拖着疲惫的躯体,奋力抖动沉重的翅膀,追赶,寻找自己的同志们,战友们。
那天夜里离开花虎队隐身的高粱地时,飞虎队长说,突破鬼子的“铁壁合围”以后,预定的会合地点是曹庄。现在,飞虎队长和同志们即便不在曹庄,也不会走得太远,肯定还在那一带活动。
武林虎方开胜这样判断着,领着小石头儿朝曹庄奔去。他们串庄稼地,钻道沟,尽量隐着身子,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武林虎方开胜和小石头儿好不容易到了曹庄。找到熟人一打听才知道,花虎队突破鬼子的“铁壁合围”,在曹庄和鬼子遭遇打了一仗,撤走了。
哎哟!真没想到,又扑空了!几天来厮杀、奔波后的疲乏、困倦,一起向他们袭来。身子疲软,两条腿像灌了铅,瘫在地上就想躺下。他们太累了,太累了!
即便再疲乏,再劳累,武林虎方开胜的心一刻也不能松下来。自己一个人好说,还有小石头儿,他还是一个孩子。他的安危也时时挂在心上。这是自己的担当和责任。
他寻思着,战争年代基于安全的考虑,花虎队的驻地经常变动、转移。一点儿目标也没有到处找,也太耽误时间了。想想,还是到花虎庄找何洛神何大伯吧。他从不间断和花虎队的联系。
武林虎方开胜和小石头儿走到距离花虎庄还有二、三里地的时候,看见前边小道上走着一位中年妇女。虽然还看不了那么清楚,但从哪人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势,武林虎方开胜越看越觉得眼熟。他们紧走了一段路,追上了那位妇女。哎哟!这不是何兰花的母亲何大娘吗。真的没有想到,怎么会在这儿遇到她?武林虎方开胜深感意外。
“大娘,大娘,您这是上哪儿?”武林虎方开胜急忙上前打招呼。
“哎哟。这不是开胜吗?真没想到在这儿会碰上你们。”何大娘并没有直接答话,她遇到开胜也感到意外。疑惑地问:“你们这是上哪儿?还带着一个孩子?”
“我们去找队伍呀!反扫荡突围时我和虎队长、兰花他们分散了。”方开胜见何大娘不认识小石头儿,又说。“他也是咱花虎队的小队员,叫小石头儿。甭看人小,打鬼子,猴精猴精的什么办法都有。”
“好呗,跟着八路军干,有出息!”何大娘高兴地夸赞着。“听说,这几天花虎队在城南一带活动。”
“大娘您也是去哪儿看兰花吧。咱结伴走。”武林虎方开胜兴奋起来,花虎队的情况,何大娘知道得多。
谁知道何大娘却说:“你们去找队伍吧。我到花家庄有点儿闲事。到前头岔道口就得分开了。”
武林虎方开胜已经感觉出来,何大娘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们,不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