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夜行人不是别人,正是插翅虎肖云飞和隐身虎姜三。他们凭着一身过硬的功夫,飞檐走壁,蹿房越脊,时而象风倏尔而逝;时而像水时隐时现。翻过一道道高墙,越过一道道铁丝网,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一道道戒备森严的哨卡,悄悄地潜入了鬼子宪兵队。,
插翅虎肖云飞一纵身跃上屋顶,谁知脚下有块儿砖瓦松动。“哗啦啦”一声响,鬼子哨兵惊恐地喝问:“谁!”哗啦啦拉动枪栓,举枪瞄向屋顶。
插翅虎肖云飞机警地捡起一块小砖头儿,朝屋后的树杈掷去。两只栖息的猫头鹰随即“扑啦啦”惊起,留下一阵阵瘆人的叫声,在宪兵队上空回荡。
宪兵队的院子坐北朝南,前后依次排开四排北屋。前边三排房子中间留有宽大的过道门洞,第四排北屋在最后边野蛮地一横。俗话说:斜的怕楞的;楞的 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最后这一横排房子东头就是大灰狼木村的巢穴。
插翅虎肖云飞和隐身虎姜三自然不知道这些详情,只是发现院子越往深处,戒备越加森严。最后排东头是一大一小的连间屋,里边灯光早灭。外间还燃有一盏半熄的煤油灯。由此他们判断,这里不是大灰狼木村的巢穴,也是这里二号头目的住所。
插翅虎肖云飞伏在屋脊上负责警戒。隐身虎姜三使出一个倒挂金钟的身姿,脚勾着屋檐儿,探头从窗外望里间屋一照,只见雕花床上睡着一对狗男女。隐身虎姜三不认识。其实那正是大灰狼木村和川岛子。
隐身虎姜三不屑里屋床上那一对狗男女,移身到外间屋窗口。外间像是办公的地方,屋里的长方桌上放着一盏玻璃罩的煤油灯。
灯芯半眠,灯光昏暗。灯下摊摆着印有文字的纸张,桌头上堆满了资料一类的东西。一阵风呼地刮过来,隐身虎姜三顺势扒开窗扇,闪身进去。
外边站岗的鬼子以为刚才的一阵风刮开了窗户。紧走几步过去,探头朝屋里望了望,什么也没发现。关上窗户,又走向别处。
趴在前排房顶上的插翅虎肖云飞看着站岗的鬼子走近窗户,顿时绷紧了浑身的神经,手里的盒子枪准准地瞄住了鬼子的脑袋。转眼之间,隐身虎姜三有惊无险。插翅虎肖云飞方才放下心来,屏神静气,以观其变。
隐身虎姜三躲在屋角儿,等窗外的鬼子离去,方才巡视了一下屋里,没有什么收获。随即趋近长方桌,低头朝灯下一看。啊!不由心头一颤,大吃一惊,
……
再说白面虎张赛捉住了区长申山,唯恐有失,不敢滞留,一边指挥众人围捕石榴花辛淑娴和玫瑰花于丽娜,一边令人押解区长申山回县城。
他本想首先将申山押送回去交给大灰狼木村邀功请赏。转而一想,不行。自己初来乍到大日本皇军麾下,倘若只顾自己出风头,雨打出头椽,枪打出头鸟,必然会引起众人嫉妒。尤其像阴山狈刁士贵之类的人物,既是自己的同类,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旦得罪了他们,自己可消受不起。
于是告诉下属,先将申山押送县城警备司令部交阴山狈刁士贵处置。等自己回去再向大灰狼木村报告今天的战果,岂不落个两面讨好的结局。
白面虎张赛如何自我陶醉不提。再说区长申山落入豺狼的魔掌,面对生死考验心情坦然,神情自若。为国为民打鬼子除汉奸,本来就是出生入死,在刀尖上跳舞的事业,从他握紧拳头,站在党旗下庄严宣誓那一刻起,就做好了随时流血牺牲的准备。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热血流尽在所不惜。
、区长申山,原籍河北保定易县人。父母人到中年才生养下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一家子的生计全靠父亲租种地主李麻子三亩薄地度日。六年前遇上了三伏天不下一滴雨的大旱年,父亲交不起地租。地主李麻子强抢母亲到李家大楼顶债。母亲不甘屈辱悬梁自尽。父亲拿着铁锨闯进李家大楼拼命,被李麻子活活打死。在伯伯叔叔们的帮助下,处理完父母的后事。年仅十四岁的申山把家里仅有的一头牛交付给大伯,一言不发地在父母的坟前坐了一天一夜。又一个深夜来临的时候,小申山悄悄地潜入李家大楼放了一把火。
大火乘着风势,火舌翻卷着挟着呼呼的风声,映红了半边天。小申山没跑也没走远,他伏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上。他要亲眼瞅着可恨的李家大楼怎样在大火中倒塌,化为一堆瓦砾废墟。
在大火的辉映中,他隐隐约约看到李麻子从烟火缭绕的楼窗里爬出来,只穿着一个小裤头,气急败坏地呼唤着家丁们泼水救火。小申山倔强地站起身来,冲着刚逃出鬼门关的李麻子的身影,留下一句话:“李麻子你等着吧,我申山回来再找你算账!”
小申山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生养他的故乡李家庄。一路乞讨到了冀东,被无儿无女的陈老汉收留。日本侵略者进入冀东地区,强抓年过六旬的陈老汉去修炮楼,整天食不果腹的陈老汉力不能及,惨死在鬼子的刺刀下。
当年,共产党八路军三八五旅独立团进入这一带地区开辟抗日根据地,领导人民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申山毅然加入中国共产党,走上抗日救国的道路。
门被推开,白面虎张赛皮笑肉不笑地走进来。“受委屈了,申区长。”白面虎张赛假惺惺地坐下来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穷也是一辈儿,富也是一辈儿。苦也是一辈儿,甜也是一辈儿。一个聪明人,为什么自讨苦吃,自找受罪呢?”
申山瞅见白面虎张赛那种奴颜婢膝的架势,就恶心,就厌恶。但是,怒火自在胸中烧,就是横眉冷对,一言不发。和这种像狗一样活着的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无话可说,说也白说。与其和狗交谈,那还不如省下一口吐沫润润嘴唇呢!
白面虎张赛见申山一言不发,以为申山心动,趋紧过去,笑眯眯地说:“我知道申区长是个脑筋活泛的人,不会一条道儿走到黑。与其跟花虎队一起餐风饮露钻青纱帐,吃苦受罪,何不走我白面虎张赛的道路,与大日本皇军合作,共建大东亚共荣圈。”
区长申山见白面虎张赛喋喋不休,认贼作父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气不打一处来。抡圆巴掌,憋足了劲,找准白面虎张赛的白脸就是一巴掌。这一掌,直打得白面虎张赛眼冒金星嘴角淌血,一个趔趄差点儿被搧倒。申山仍不解气,跟上去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出屋外。
白面虎张赛捂着腮帮子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地嚎叫着:“申山,你甭不识好歹。来人,给我狠狠地打,让他上老虎凳,下地狱!”
种种酷刑当然征服不了刚强的申山。他几次昏死过去,醒过来还是一阵臭骂。阴山狈刁士贵一声声地喘息着无计可施。白面虎张赛已是声嘶力竭万般无奈。
各种刑具无疑是钢嘴铁牙,偏偏遇上共产党八路军的区长申山——一个啃不动、咬不烂的铁蛋蛋。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阴山狈刁士贵几步跨过去,拿起话筒:“是。太君阁下,……送回客房,好生款待。……是!”阴山狈刁士贵放下话筒,冲正在行刑的几个彪形大汉喊道:“停止用刑。送回客房,好生款待。快!”
白面虎张赛一听这话就知道,刚才是大灰狼木村打来的电话。不用问,又该桃花小姐上阵了。想到这儿,一股酸溜溜的醋意不禁涌上心头。
正如白面虎张赛所猜测的那样。大灰狼木村正和军妓川岛子卿卿我我的亲热呢。听到阴山狈刁士贵在电话里报告了区长申山宁死不屈的情况。心中暗自思忖:在中国人中,特别是在共产党八路军里边,像白面虎张赛之类的人物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像区长申山这样的死硬顽固。对付这样的人又该怎么办呢?大灰狼木村好一会儿沉吟无语。
川岛子在床上,电话里的内容也听出了大概。见大灰狼木村沉吟无计,主动请缨。道:“大佐君没听说吗?中国有句古话:没有不吃腥的猫。降服申山,唯有这个。”说着,伸手轻轻在丰腴的胸脯上拍了拍,给大灰狼木村送过去几个媚眼。接着说,“将军石榴裙下死,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还得我上。”
愁云笼罩下的大灰狼木村正陷在无计可施的焦虑之中,见川岛主动请缨,。满面愁容顿时云消雾散。
大灰狼木村知道,对付共产党八路军中的顽固分子,川岛有她独特的优势和丰富的经验。将白面虎张赛俘获在温柔乡就是她成功的典范。川岛若能出马,成功的系数极高。
大灰狼木村禁不住感叹道:“谁解木村于危难之中,唯我川岛桃花女。”
这真是:大灰狼木村无计可施正发愁,川岛自荐诱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