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木村进门就有一股女人的馨香迎面扑来。他耸了耸鼻子,精神随之亢奋,那真是未见其花,先得其香。
几天以来,纠集重兵围剿扫荡韩飞虎和他率领的花虎队,尽管费心费神,热热闹闹,却难以奏效。刚才又中了韩飞虎的连环计,拿起大枪,引爆了藏在木箱里的炸药。炸死了前来增援的松田队长和两个大日本皇军,还有三个皇协军人。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因此他深感忧愁、郁闷、羞辱、恼怒。幸有笑面虎白有才为其献花,为他消愁解闷。进屋就有香风扑面来,几天来的不快和疲乏,郁闷和羞恼,顿时一扫而光。
他急不可待地推开屋门昂首而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沐浴的小白娥。
呀西,好一朵美丽的花呀!含苞待放,娇艳欲滴。难得啊,难得!大灰狼木村心里的兴奋和喜悦从每个汗毛眼儿里洋溢出来。由衷地感激笑面虎白有财给自己送上如此的厚礼。
笑面虎白有才看着大灰狼木村进入了小女白娥的卧室。赶紧把门关上,从外边上了锁。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哟!
有了这一回,大灰狼木村算是让我套住了。从今以后,大日本皇军就是我笑面虎白有财的靠山。退一步说,至少这个大灰狼木村不会亏待我。
白娥啊白娥,我的亲闺女!我心里明白,是闺女你救了你爹!
外边有老爹笑面虎白有财看着,不会有人贸然进屋打扰。白娥很放心地在里间的卧室里就着大水盆洗澡。
卧室很小,水撩了满地。她用毛巾蘸饱水按在丰腴的身子上,让清澈的水流漫过细腻的肌肤自由自在地往下淌。水流漫过的肌肤上就挂满了一层晶莹透亮的小水珠儿。室外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偷偷地照进来,肌肤和水珠儿就放射出一种柔和的光亮。她放下毛巾,身子轻轻一抖,附在上面的水珠儿,从光滑细嫩的皮肤上滚落下来,像一层薄薄的细雨。这位刚刚一十七岁的姑娘,洗的自在且饶有兴致。
突然,大灰狼木村推门闯了进来。这着实让白娥吓了一跳。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比晴天的霹雳还来得突兀,来得惊悸。
她本能地惊叫一声,没等大灰狼木村反应过来,就象泥鳅一样急急地从他的胳臂底下钻出,冲向外间她放衣服的桌子。
坏了,她脱在桌子上的衣服不见了!哎哟!遮羞的衣服哪里去了?她来不及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羔羊遭遇到恶狼的袭击,什么也顾不得了,先说逃命要紧。
白娥光着身子冲向外间屋门。拼命地扒了扒,扒不开,门被反锁着。哎哟!谁给我把门锁上了?气死人了,急死人了。逃出去的希望破灭了,这可怎么办哟?!
白娥心里一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抓住门扇使劲地晃荡,死命地哐当,急得直跺脚,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门也开不了。
这时候白娥才明白:有人偷走了她的衣服,又引来鬼子。然后,把一只羊羔和一只恶狼锁在同一间屋子里。
她的眼前迅速闪过恶狼进屋前的一幕:她端着一盆清水,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她看见自己的父亲笑面虎白有才,正忧心忡忡地在院子里转悠。便亲昵地唤了一声:“爹——,”接着说,“你在外边转悠,给我看着点儿。我在屋里洗个澡。一会儿就行。”
她当时只看到,这个作父亲的听到女儿的呼唤神情一振,眼睛里闪过一缕诡秘的光芒。
错不了,就是他。除了他,没人有这个机会,没人有这个胆量,没人有这种德行。现在她方才明白,正是她那一声亲昵的呼唤,唤出了他那种卑鄙龌龊的念头。
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值,他不配!甚至于他就不配做人,更不配做一个有良知的人!此时此刻她深深地恨他,恨死了他。
她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可是,晚了,实在是晚了。她感到万分的无助和绝望了。她浑身战栗着蜷缩在墙角,维护着最后一刻的圣洁和尊严。
白娥想喊,想叫,想哭。但是,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自己已经成了一只被缚绑在案板上的羔羊,无奈地等待着屠夫的宰割。
任由你脚蹬腿踢拼命挣扎,任由你痛苦的哀鸣到声嘶力竭,任由你可怜的泪水流干流尽。也没有人怜悯你,也没有人能挽救你。
在这里,人性被扭曲了;亲情被阉割了;灵魂已经变态了;道德已经沦丧了。自己已经成了别人谄谀讨好日本鬼子的礼物和牺牲品。
想到这里,一种莫大的羞辱和悲哀象潮水般地漫过心头,她疯了。突然之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声。连这间土坯和砖瓦混合砌垒的房子,也在她的大笑声中瑟瑟地发抖。笑声中,土屑和草沫从屋顶的苇箔缝隙里挣脱下来,向人们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故事。
大灰狼木村一动不动地站在里间屋门口,静静地观赏着白娥所做的一切努力和挣扎。象一只老猫捉住了幼鼠,欲擒故纵,故意放开她,观赏她在自己面前所做的那些无效的挣扎和努力,倾听她哪筋疲力尽的喘息和恐惧的呻吟。他努力地克制着兽性的发作,直到把纤弱的对手残忍地戏弄够了,折磨够了,这才撕去那身华丽、伪善的外衣。开始吞噬人性,摧残美丽,把侵略者的狰狞面目和豺狼本性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
大灰狼木村由衷地感激笑面虎白有财,耗费了一十七年的光阴,才养育了这么一株美丽的鲜花。真不知有多少人心里梦里想着采摘呢?笑面虎白有财却双手捧着献给了他———一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侵华日军大佐大灰狼木村。
写到这里,我的手在颤栗,我的心在滴血。美丽的姑娘啊!刚刚才长成一个一十七岁的少女,正直青春好年华,花一样的纯洁,花一样的美好。多少花一样的憧憬,多少花一样的梦想,都将化作野兽爪下的猎物,化作恶狼口中的美味,化作善良人们同情的泪水和惋息,化作一个鲜血淋漓的灵魂,化作汉奸谄谀讨好侵略者的礼物和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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