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木村在屋子里歇斯底里发泄了一通之后,更感到窝囊至极。作为一个大日本皇军的大佐不能不感到耻辱而无地自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一批军火运到五十多里以外都不可能,岂不让同僚和部属嘲笑自己,小看自己。
更让大灰狼木村吃惊的是,八路军花虎队不用花费一枪一弹,就把十几个大日本皇军军人全部处理掉了。
他仔细地查看着死伤者的伤口和致死原因。四个军人的眼睛瞳仁被缝衣的钢针穿透,永远地失去了复明的希望。
三个军人的额头正中,各有一个核桃大小的血窟窿。乳白色的脑浆从窟窿里流出来,窒息死亡。
还有三个军人的喉咙被飞刀隔断,气绝身亡。
更让大灰狼木村感到痛心的是,刚刚从花虎庄炮楼调来的小队长瘦猴,自己的爱将,猴精猴精的瘦猴也成了一只瞎了眼睛的瞎猴子。
看来八路军花虎队队员身怀绝技,不乏武功超群之人。怪只怪自己小看了这些土八路。
大灰狼木村迈步到天皇陛下的图像下肃立、自责、深感愧对大日本天皇陛下。正当愧疚至极之时,门外传来报告声。
进来的是县城警备司令官阴山狈刁士贵。他走到大灰狼木村大佐面前“咔”地立正报告:“报告木村大佐,县城警备队伍集合完毕。是否立即出发,围歼劫军火的八路军花虎游击队?”
大灰狼木村厌烦地挥了挥手。他讨厌这种丢了牛,才急急忙忙地去追查牛蹄子印儿的作法。这种做法,对于神出鬼没的八路军花虎游击队来说,简直比蠢猪还蠢。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冲呆立着的阴山狈刁士贵训斥道:“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八路军花虎游击队的活动如此猖狂,你却无能为力。几次搜捕无获,几次围歼无果。蛇没打着,反被蛇咬。大日本皇军养着你们,却都是一堆饭桶!”
“是,是,卑职无能。愧对大日本皇军。”阴山狈刁士贵被骂得脸上红一阵子白一阵子,热汗直淌。他依然硬挺着站在那里,仔细地扑捉大灰狼木村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从中揣摩大灰狼木村此时的心理变化。
作为部属,准确地猜测,号准上司的心理脉搏,是适者生存的第一要素。对于这一点,阴山狈刁士贵始终保持着一副清醒的头脑。
他知道:伺候大日本皇军如同与虎狼为伍。稍有不慎,小鬼子一翻脸,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主儿,说不定小命就会完完。所以,任由大灰狼木村怎样地臭骂,阴山狈刁士贵挺着脖子不吭一声。
大灰狼木村遇到善于摆肉头阵的阴山狈刁士贵,任你怎么数落怎么斥责,人家就是不答腔。大灰狼木村骂了一阵子气乏力竭,看似火气小了些,心中的忧虑依然未解。
大灰狼木村自言自语般地问自己:“在战场上,军火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在我们的防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军火被八路军花虎队劫走。山田将军若是知道此事,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阴山狈刁士贵听到这儿,心里话:责任有谁来负?还用问吗,除了你大灰狼木村大佐还有谁?又一琢磨,不对,大灰狼木村的心思是想找个替死鬼。
想到这儿,阴山狈刁士贵略加思索,向前跨出一步说:“依我看,皇军的军火车被八路劫走,责任并不在您木村大佐。”
“说说看。”大灰狼木村大佐象一只落水的野狗抓住了块漂浮的木板,心头掠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急切地催促道,“说下去,为什么?”
阴山狈刁士贵又向前迈出几步趋近大虎狼木村,压低声音说:“军火车被劫,是因为开汽车的司机私通八路。”
“真的?”大灰狼木村心里一阵窃喜,像是落水的野狗爬上了木板。努力掩饰着内心的冲动,鼓励阴山狈刁士贵说,“不用怕,接着往下说。”
“您想过没有?为了迷惑敌人,您谎称八月八日下午,从县城往大花庄据点运送一批军火。待烟幕施放出去以后,您又以突然袭击的手段,于头天上午起运军火。这就足以使受到误导的八路军花虎队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失去劫我军火车的最佳时机。”
阴山狈刁士贵在脑子里一边编造一边说着,“正是这个司机让太君您的计划落空。这个司机姓王名思琪。皇协军警备队二中队的人。他用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把运送军火的时间和地点通知了八路军花虎队。让他们在半路上等候劫车。”
“暗号?”怪不得如此周密的计划,还是被八路军花虎队识破,原来是有内奸作怪。大灰狼木村太感兴趣了。
“军火车刚出县城东门,他就让人放了三个头轴二起脚,就是特大型号的两响爆竹。告诉八路军花虎队做好劫车准备。
再者,军火车遇到假扮送亲队伍的花虎队,司机王思琪理应猛踩油门强行穿过人群,快速通过。而他却故意停车熄火,给八路军花虎队创造了一个劫车夺枪的机会和时间。”
阴山狈刁士贵说的有鼻子有眼儿滴水不漏。
“八嘎!”大灰狼木村听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对外吼叫道:“来人!把皇协军二中队的王思琪抓起来。立即枪毙,以谢天皇陛下。”
就这样,可怜巴巴的王思琪当了大灰狼木村的替死鬼。这也是命里该着,在劫难逃。焚烧运军火的汽车之前,韩飞虎对他进行了一番爱国主义教育后,让他自行逃命去。他却又返回县城自找送死。哪能怨谁呢?说来说去,还是愿他没把日本侵略者的本性看透,白白地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枪毙了王思琪,大灰狼木村大佐才向山田将军报告:近日,八路军三八五旅独立团在县城和花虎庄一带活动频繁。劫走了从县城往大花庄据点运的一批军火,用炮火袭击了大花庄据点,给皇军造成了重大损失。请求将军抽调部分兵力回援,用一个月的时间,彻底剿灭这一带的八路军武装力量。给大日本皇军创造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对于这一类的军情报告,山田将军见得多了。一个小小的岛国,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兵源不足,捉襟见肘。哪里的情况都吃紧,哪里都向我要援兵。可是,再吃紧也比不上前线吃紧。我哪里还有兵可抽调?我哪里还有兵去救援?不过,大灰狼木村大佐曾是山田将军的学生。
看在师生的情分上,山田将军还是抽调了一个联队的鬼子和一个团的皇协军,从前线回援大灰狼木村大佐。限半个月的时间撤回。当然,上述这些内容在当时属于最高军事机密,不可外泄。直到战后,在历史档案资料里方才得到证实。因故事情节发展需要,记述在这里。
一周之后,各路援兵方才到齐。大灰狼木村大佐盘点此次扫荡可以动用的兵力:大日本皇军两千人,皇协军六千人,加上各地的保安民团,反动道会门,总共有万人之众。大灰狼木村大佐亲任此次大扫荡的最高指挥官。
定于后天凌晨三点钟开始,行动要迅猛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花虎庄为中心,织起一个方圆一百多里大的包围圈。用一周的时间拉网扫荡,一举歼灭八路军花虎队,活捉韩飞虎。
皇协军警备队司令阴山狈刁士贵接到配合大日本皇军扫荡八路军花虎队的命令,心情格外复杂。在自己的辖区自从出现花虎抗日游击队以来,一只没有安生过。花虎庄炮楼被烧毁,大日本皇军屡屡被一个叫韩飞虎的“眉心枪”击毙,自己的部属也屡屡被一个善用“额头石”的奇女打伤,近日一批军火又被花虎队劫走。一连串让大灰狼木村大佐和自己伤心头疼的事件接连不断,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就盼着这回大灰狼木村大佐求来了援兵,拉起百里的大网扫荡成功吧!
一时间,花虎庄一带鬼哭狼嚎,野狗狂吠,妖风四起,黑云压城。这样一来,原本就敌强我弱的实力对比更加悬殊,原本就危机四伏的战争环境更加险恶。人们都为韩飞虎和他率领的花虎抗日游击队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