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山贼
祁山,与诸葛亮六伐曹魏的出发地同名,但是它地处黄山西麓,山脚不远处就是祁门县,自唐代便因盛产红茶而闻名。
到了元朝,蒙人对此地勒索甚严,每年的苛捐杂税繁不盛举,逼得许多农人和茶农举家逃亡,往日繁荣兴盛的茶园也渐渐衰败。
许大山本是池州路军中一小官,因得罪了上官,差点被拿去打杀,逃出生天后流落至祁山落了草。他聚起了百来号流民,在祁山深处立了个寨子,平日里在山中种种田,时不时的下山做上几票,劫个路人,抢个村子什么的,因为人数太少,犯的案子也不算大,所以官府也一直懒得管他。他也没想着再扩大势力,就这样混一天是一天。
今日里,他又带着几个小喽喽守在山路边上准备做一票,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撞在自己手上。
有一搭没一搭的望着来路,他和旁边的小子还在发着感慨。
“唉,这日子,连个过路的人都越来越少了,买卖不好做啊。”
“是啊,这条路上现在经常三、五天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再这样下去,寨子的日子越发难熬了。”旁边的小喽喽顺着他的话应道。
“娘的,再这样就是逼着我下山做票大的,今日要是再弄不到羊牯,我们就走远些去做他一票,做完了躲回山里,谁知道是我们做的?”许大山咬着随手拔出来的野草,口中恨恨的说道。
“。。寨主,你快看,那边来人了!”小喽喽忽然拉住他,指着山路转弯处叫到。
“趴下!都他niang的给我躲好了,谁要是吓跑了羊牯,我扒了他的皮!”许大山伸出头看了看来人,忙转头对手下低声的喊着,慌得一群业余山贼连忙趴在地上。
透过草丛望去,只见山路上走着两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年轻人穿着一身锦袍,拿着一柄折扇正在手中摆玩。后面一人看上去是个半大小子,背着个包袱,拿着根长棍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看着像个仆人。
来人正是萧恒,后面跟着的是被他强行拉来充作打杂的王欢。在山上待久了,静极思动,萧恒准备在黄山周边走走看看,一边上观察一下地形,一边是看看各地官府的情况,好为以后起事做足准备。
远远的萧恒就发现路边山上有人躲着,不过似乎不是很多人的样子,他也就懒得提防,径直走了过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调戏王欢:“欢儿,一会要是有山贼蹦出来,我可就全交给你了。”
“老师,要是有山贼您直接打发了不就完了,干嘛非要我上,我都没真正对过阵,万一有个闪失,不是丢了您的面子吗?”王欢悻悻的说道。他老实,可他又不傻,看的出萧恒是在调戏自己。
“正是因为你没对过阵,才要上阵练练啊,不然我不是白教你了?”
逗着嘴的两人来到了那群业余山贼埋伏的地方,许大山“呔!”的喊了一声,便带着七、八个小喽喽跳了出来,拦住去路。
“给本爷爷站住!打劫!”许大山大喊道。
萧恒抬眼望去,看着这群人的样子嘴角都忍不住在颤抖。只见为首的许大山穿着一身短打衣衫,右手提着一把腰刀,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粗粗的梳着一个发髻,看上去好像很久都没洗过了。这还是正常的,后面的几个喽喽,穿着一些破衣烂衫,手上的家什更是五花八门,有拿棍子的,有空着手的,最搞笑的还有个拿着锄头的,两腿都在发抖,你是出来打劫还是出来种地的啊?一群八、九个人打劫就一把刀?
萧恒无语的摇了摇头,斜眼看了一下王欢:“小子,归你了,上吧,别弄死了。”
王欢叹了口气,取下包袱递给萧恒:“老师帮我拿一下吧。”将手中长棍一震,便扑将上去。
许大山见来人话都不答,直接开打,不由大吃一惊,心中踹踹的想着莫不是碰上硬点子了?见王欢来势凶猛,只好硬着头皮举刀欲砍。
他的刀只举到了半空,还未砍下,王欢的长棍就疾如闪电的刺了过来,在他还没会过神来的瞬间,便点在了他的胸口,许大山只觉胸口一闷,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撞在后面一个空着手的小喽喽身上,两人顿成了滚地葫芦。
后面的几个小贼看得嘴都闭不拢了,当下就有两人转头就跑。剩下的几个颤颤巍巍的刚准备反抗一二,就被王欢运足真气一棍扫了过去,手中的棍子锄头顿时飞上半空,人也跌坐在地。
王欢将长棍举起,准备再次砸下时,就见这几个小贼抱头乱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王欢无奈,又抬头看向跑了的那两个,喊道:“你们两个!再跑我就不客气了!给我站住!”
跑的那两个小贼一个激灵,迟疑的放慢脚步,回头望了过来,只见后面倒了一地,王欢手持大棍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俩,吓得冒出一头冷汗,只好停下脚步,拖拖拉拉的朝回走来。
萧恒走上前来,将包袱丢给了王欢,嘴里还在嘟囔:“搞毛啊,一点锻炼作用都起不到。”
王欢听得哭笑不得,贼弱难道怪政府?
萧恒走到许大山跟前,蹲下身子,用手中的折扇戳了戳他的脑袋:“喂,别装死了,起来说话。”
许大山睁开眼睛,看了看萧恒二人,爬起身来讨好的道:“两位大爷,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请饶了小的吧.“
“你是这附近的?哪个寨子的?”
许大山眼珠转了转,道:“我们都是这山里种田的,不是什么寨子里的。”
萧恒一折扇敲在他的脑袋上:“看你贼眉鼠眼的,还敢撒谎骗我?”
“大爷饶命!小的寨子就在这山中,大爷饶命!小的是鬼迷心窍了!“许大山立马抱着头又蹲下了,倒是熟练得紧。
”走,上你寨子去看看,小欢子看着他,不老实就揍他。”萧恒吩咐道。
许大山无奈,只好带着这两个阎王爷回到寨子里。
许大山建的这个寨子倒是不算很小,在祁山深处一个山谷里,谷口处用圆木立起了一片寨墙,这个山谷里有一条小溪流,沿着溪流见缝插针的开辟了一些农田,半山腰上还建了一圈民居,开了一些梯田,显得很有规划。
“哟,蛮不错的嘛,你这寨子里有多少人啊?”
“回爷的话,寨子里现在有百来号人。”
“这么大片地,我看要是算上周围能开的地,足够养上小几千人了,你这寨子里才百来号?”
“爷,人多了麻烦啊,再说也管不过来。”
“走,去你屋里有事说。”
许大山没办法,只好领着他们去了大堂里。奉上茶,许大山小心翼翼的问:“不知大爷有何吩咐?”
萧恒伸手拿过茶杯,在掌心倒了一点茶水,运功一捏,茶水就变成了一小片薄冰。
许大山目瞪口呆的看着,还没弄清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萧恒就一掌将冰片拍在他大腿侧面风市穴上。
“我这功夫叫生死符,给你种上生死符,你就生死不由自己了。你马上可以尝尝味道,看滋味如何。”
许大山“噗通”一声跪在萧恒面前大叫:“大爷饶命啊!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喊着的时候,许大山就觉得自己的大腿有点发痒,越来越痒越来越痒,到后来都痒到了骨头里,痒到最后就开始痛入骨髓,简直要让人发疯。
就在他恨不得自尽的时候,萧恒伸指在他大腿上点了点,这才缓过劲来。
“尝到滋味了吗?”
许大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葱:“大爷饶了我吧。”
“我吩咐你点事,我会让你一年内不发作,一年内你听话办事,我会给你解开。你要是不听话,嘿嘿,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爷,我一定听您吩咐。”
“我要你在这地方多收些流民,一年以内你要收够3000人,其中至少一半要是青壮。我会派人过来,粮食不够的话先自己解决点,实在解决不了就找我派来的人。听明白了吗?”萧恒吩咐着。
“听明白了,就是收人,一年内必须三千,其中至少一半青壮。”许大山把头狂点。
“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驻军吗?”
“这附近没什么驻军,徽州路也就一个万户府,再就是一些乡兵,池州路倒是有两个万户府。”
“嗯,那你就抓紧收人吧,回头我派人过来告诉你怎么做。“
“哦。。。那要是您人没来我去哪找您?”许大山弱弱的问。
萧恒看着他似笑非笑:”要是我人没来你就自己想辙吧,你最好求神拜佛我别忘了。“
被许大山毕恭毕敬的送出寨子,王欢疑惑的问:”老师,你怎么要找这个山贼头子收人?“
”让这山贼收人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再说这地方不错,以后也好有个练兵的地儿。“
王欢似懂非懂的回头望了望,那寨墙上,许大山似乎还站在那上面,恋恋不舍的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