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梦然看着桌上的两件首饰,眼睛里都是怨毒。
凭什么?
凭什么她娘比不过那个女人,她也比不过那个女人的女儿!
两件金首饰,是对她的奖赏吗?
岳梦然忍不住笑,悲戚的笑。
母亲为了守住本分,为了讨他欢心,只挑了一件不起眼的,剩下那七八件首饰当玩意一样送出去给那女人的女儿!
给她是奖赏啊!天天去守着那老太婆,用尽心思哄她开心的奖赏。
给岳莘然,岳莘然都不会看在眼里。
岳莘然手里的票子数不清,买多少金银首饰买不起?她却只能每个月领那可怜的月钱。
一样是嫡出,从小到大,她哪样不比岳莘然强?比她漂亮,比她聪慧,比她讨人喜欢,却比不过她钻出来的那个肚子。
母亲说的没有错,只要岳莘然活着,她们母女俩就永远不如她。
她此时万分希望母亲的谋划能够成功,母亲不能作践的人,陈府却能作践。
等到岳莘然身败名裂,就算是父亲也不能护着她了。谁会娶一个名誉尽失、住在未婚夫家一年却被扔出来的女人?
到时候,就连青楼里的女人都比她强。
岳梦然将桌上的金步摇拿起来,放在手中把玩片刻,对着铜镜插在了头上。母亲说,到时候她就能嫁进陈府。想起那个如玉般的男子,岳梦然心跳如鼓。
那可是附近几个县中,最出挑的少年郎,日后能夫唱妇随,跟着他一起进京。
……
岳莘然勉强吃着碗里的白粥,胃口很不舒服。她要是知道岳梦然把自己看不上的陈月青当成宝,一定要高兴得拱手相让了。
“小姐,再吃一口吧,不好好养着,怎么能好起来呢?”乐鱼很快从那些烦人的问题中跳脱出来了,她这人最大的缺点是没心没肺,其实也是她最大的优点,因为脑袋瓜不够用,她只关注眼前。
小姐养好身子,是现在最重要的。
“一点味道也没有,实在吃不下了。”岳莘然已经吃了半碗,抗不过小丫鬟劝,又吃了两口才作罢。
乐鱼看着她的脸犯愁,“一会儿老爷和陈公子都会过来,让他们看见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奴婢去找个纱巾遮上好不好?”
岳莘然放下勺子,道:“谁一会儿过来?”
“刚才忘说了,之前小四说老爷吃过晚饭,会与陈公子一起过来。”
岳莘然听了这话,感觉不对劲。
……
趁着岳家摆晚宴以前,李昊和赵烽推辞再三从岳家出来了。
两人没有上车,步行往外走。
李昊忍不住叹息一声,“允烽兄,今日耽搁了不少时间,在下和您赔不是了。”
赵烽的本名叫做赵允烽。
他为何要说假名呢?
赵是国姓,允是皇孙这一辈的字。赵允烽乃是皇帝长子裕王的嫡次子,皇帝赐其封号广垠王。
赵允烽摆手,“今日出来本就是散心,再说是我想来,和你有什么关系。说起来,这个岳莘然还真是够倒霉的。”
提起她来,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不管怎么说,岳莘然和他们二人没有关系,不好出面干涉。
这样沉默,不是赵允烽的作风,问道:“罗先生明日该有时间了吧?”他来到这里可不是来玩的,而是来给罗先生赔不是的。谁让他得罪了罗先生,让父亲都发怒了呢!
从京城一路追到罗先生的老家,至今还没见过罗先生一面。
罗先生是当代大儒,能够拜入他门下的弟子屈指可数。罗先生自己教的学生不多,却要求学生们多多收徒。所以说,罗先生徒弟不多,徒孙却不少。
李昊也是听闻罗先生回到了家乡,才追来的,不过他的目的不同,是为了拜师。
“这个我也弄不清楚啊。”李昊有些苦笑,“我只见过罗先生一面,攀谈了不过两句,罗先生就躲开了。可见是嫌弃我的。”
这并不是自贬,不被罗先生嫌弃的人可不多。据说罗先生十分怕麻烦,自然也就不喜欢和生人接触,可是一身的本领又不想荒废,所以徒弟不多,徒孙不少。
赵允烽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反正我跟定你了,你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跟着。”
李昊无奈称是,“定不负王爷重托”。
“叫什么王爷,说好了兄弟相称。”
拐过一个街角,两人就分开了。赵允烽上了车,有点意兴阑珊,脑海里是那个孤傲的女子。她应该有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局吧。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见面是自己利用了她。
恩怨分明,自己今日也帮了她一次,让她回到了家中。
两人算是扯平。
他拿出墨玉狐狸,在手心里把玩,渐渐把这个人抛到脑后。
……
才刚走进院子,陈月青就闻到了一股药味,他心中更加烦躁,恨不得那女人病死才好。
可惜,他还要回家复命,只能盼着她吃过药,好一些了。
在知道岳莘然身上起疹的第一时间,他就派人去给家里送信,这会儿已经吃过晚饭,送信的人也该回来了。
熟悉的身影在院门外张望,陈月青立即让他进来。
“夫人说了,让您亲自看一眼,若是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让她在家中养几日。万一死在咱们府上可不好。”说完,来人站在了陈月青的身后,显然是陈月青的心腹。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
陈月青从石凳上站起来,向里走去。
此时,岳齐已经在里屋,看见岳莘然肿胀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脸,以及身上一片片的红疹子,他脸上冒出来汗。
岳齐忍着怒气问道:“为何吃了药不见轻,反而越来越重!”之前苏氏的描述中,岳莘然并没有如今这么严重。
孔大夫一直没走,听见声音走进来,看了一眼就哎哟起来,他立即明白,这傻丫头又给自己喂那不能吃的东西了!
孔大夫反应很快,哎哟过后,连忙补充道:“这时药起作用了,把毒逼出来能好得更快些。只是,这下子可千万不能见风了,也不能乱动!”
“那岂不是连出门都不成了?”苏氏在一旁说道,语气里满是心疼。
“若是非要出门,病情加重不说,万一留下疤痕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孔大夫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生怕自己穿帮。
陈月青在门口听了个全,心想竟然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