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崇祯依旧脸色铁青,紧紧的盯着袁啸,说道:“袁啸,你跟朕说说,为什么这么多的人竟然胆敢瞒着朕坐下如此无法无天的事情?六两银子一枚鸡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承恩给朕说这句话已经是三年以前了吧?三年时间,他们到底贪墨了朕多少银子?一个小小的皇宫就这样,那朝堂之上呢?那天下的州府呢?朕为了这个国家夙寐难安,废寝忘食,他们竟然如此来回报君王,让朕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啪!
崇祯说道怒处,再次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
这已经是他摔掉的第五只杯子了!
孙承宗与卢象升两个人战战兢兢,不敢言语,天子之怒啊,不是那一个人可以随便承受的了得,也只有袁啸这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才有那么粗大的神经!
袁啸苦笑着摇摇头,答道:“皇上,您真的以为朝廷真的穷到一年可以仅仅收上三十万两的白银的商税了?皇上,臣有一句话送给您,希望对您能够有所助益!”
崇祯怒哼一声,说道:“你说!”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袁啸淡淡的答道。
“胡闹!”
孙承宗喝道,“袁啸,皇上每日里日理万机,累的骨销形瘦,你竟然想让他事必躬亲,难道你以为皇上长着三头六臂?真是岂有此理!”
“孙阁老!”
崇祯低吼道,“你不要插言,我要接着听袁啸怎么说!”
袁啸沉声道:“皇上,不错,您日理万机,但是您每日里只是批阅奏章而已,所有的判断、知识都是来源于朝臣们的奏章与身边公共们的奏报,当这些奏章一旦出现问题的时候,你能够察觉的出来吗?很显然,您发现不了这其中的问题,就像你无法发现一个鸡蛋六两银子之中的问题一样!所以说,臣子们给你说什么,您只能听什么,不管对错,哪怕是错的,在您看来,也是对的,因为你的判断,建立在了错误的认知之上,想要改变这种境况,那就只有躬行了……”
崇祯问道:“怎么一个躬行法?真的向阁老说的那样,我即便是累死,也躬行不了几样事!”
袁啸答道:“当然,那样的话,您有十头二十臂,也徒叹奈何,我所说的躬行是,您需要走出紫禁城,你需要到民间去看看,才能知道大臣们递上来的奏章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您去一趟菜市场,那整个皇宫的御膳费用,谁还敢这样弄虚作假?你去一趟酒馆或者茶肆,那对天下的商业情况有了初步的认知,一个中等酒馆一年利润三百两银子,整个京城三百家酒馆,上万家商户,这利润起码就是三百万两,整个北直隶,所有商户的利润就应该不下五百万两,更加繁华的江浙,商户利润就不会低于八百万两,甚至一千万两,整个大明朝的商业利润,就不会低于三千万两,按照所有的商业利润两成计算,大明朝商业总量不会低于一万万两,即便是五十税一,至少也有两百万两银子的商税了吧?阁老,您是三朝元老,请问大明朝一年商税最高的记录是多少?”
孙承宗答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万历年间,万历爷二十多年的时候,曾经到达过一年商税三百万两,其中包括茶税五十多万两,盐税八十多万两,其余商税一百七十万两左右……”
袁啸看看崇祯,答道:“皇上,看出来了吧,如今虽然兵荒马乱,然则,与万历爷年间相比,也差不了许多吧,一百七十万两,而现在了,我听说一年茶税不过数万两,一年盐税,不过十余万两,商税三十几万两,加在一起,已经不足数十年前的六分之一了,其中的商税都哪里去了?不言而喻!”
崇祯心头拔凉拔凉的,原来,原来自己就是天字号第一大傻蛋啊,还天天响应那群大臣们给商人们加税呢!******,减个屁的税!老子都要喝西北风了,也没有见谁心疼一下朝廷!去年,向勋贵们开口征收一部分捐献,结果一个个都往死里哭穷啊!
崇祯咬咬牙,答道:“好了,袁啸,今夜你不要出宫了,明天一早随朕微服私访,朕要见识一下京城之中的风物!”
孙承宗心头一惊,问道:“皇上,不知道您的安全怎么处置,安排何人保护?要不,我与建斗在一旁相随?”
“不用,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连王承恩都不告诉,如果消息泄露出去,朕为你们二人试问!”
卢象升吃惊道:“皇上,你九五之尊,岂可轻易犯险,京城之中鱼龙混杂,万一有不长眼的……”
“住口!建斗,这是天子脚下,如果在京城朕还会遭遇危险,那九门提督马文瀚就该提着他的脑袋来见我了!就这么定了,明天,让袁啸陪我微服出巡,你们两个名声在外,认识的人太多,袁啸刚刚入京,还没有几个人认识了,既然是微服,自然不能让人给认出来!”
崇祯主意已定,哪里还会给孙承宗与卢象升辩驳的机会?两个人只得不断的瞪视着袁啸这个始作俑者,袁啸无奈的摊摊手,是以无可奈何。
崇祯答道:“好了,你们两个人不用担心了,我可是听说袁啸武艺绝伦,在战场上斩杀建奴如探囊取物一般,难道有他在我身旁,害怕那些宵小之辈?这一次,朕一定要看一看,到底问什么朝廷一年年都收不到商税!看一看,那群蠹虫一年要贪墨朕多少银子!”
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现在的袁啸已经被卢象升跟孙承宗杀死一百遍了,这个混蛋啊,给朝廷捅出来多大的篓子?该死的,只怕接下来,不光是皇宫啊,连朝廷上都要一片血雨腥风了!
孙承宗与卢象升两个人出了皇宫,面面相觑,这可是怎么办?两个人从来就没有面临过如此复杂的局面,明日到底会出现什么状况,就是老天爷只怕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