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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不测风云6-老实男人

“啊?”我似懂非懂地听着龚创说。

“你可能不太懂那段历史,在解放后有段时间,穷才是光荣的,才是成色好;要是家族以前是地主或者资本家,那就是成色最不好的,是被人唾弃的!我妈后来就经人介绍嫁了个农民,当然生活肯定是不如意的;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物质基础。而我从小也是在这种环境长大的。”龚创自顾自延绵不绝地说着,听得出来他对社会有一种深深的怨恨。

“我好像听说过这段历史。”我听着龚创的快速说话搭腔道。

“小时候,家里穷,上不了好学校,我哥又是残疾,我们生活可艰难了,在武汉我们还好还有一个非常小的门面,我外公留下的。我们就靠那几个平米的门面卖水果为生。我可从小学一直卖到高中呢!我最好的纪录是暑假的时候两个月卖了10卡车的西瓜!足足赚了好几千。可是我妈说卖西瓜摆地摊是没有出息的,让我继续深造,到北上广去!我就到了BJ,做服务员保安餐厅跑腿!然后自学英语,还拿了一个大专文凭!其实吊用没有,学完了只是从农民工变成了办公室小职员,一个月一千多工资,除去生活开销,就没多少钱了!”龚创机关枪一般语速,也无论我敢不敢兴趣,一直说着自己的过去。

“后来听说出国赚钱多,就找了一个中介介绍去了尼日利亚,那公司老板挺有名的。小时候故事大王里面说有一个人想去非洲卖拖鞋,别人都笑他傻,因为非洲穷的鞋都不穿!而那个人却说,他们不穿才是市场,我说服他们穿鞋了,只能穿我的了!那个老板就是非洲拖鞋大王李文龙,现在尼日利亚首席财团,拖鞋市场占95%,非洲占60%的香港李氏集团!”龚创喝了一口饮料又大段地快速讲述他去非洲的故事。

“好像我听说过这个拖鞋大王的故事,我还以为是虚构的,原来真有其人啊!”我想起小时候听到的这个故事。

“有啊,你搜索香港李氏集团,网上他也是个传奇人物!我当时年轻就也想跟随偶像去非洲拼搏,我就交了五千中介费去了李氏集团,一个月600美金,现在看不算什么,那时候国内工资也就1000多人民币,那时候美元汇率也高,而且在那里包吃包住,工资一年下来都能省下来!可是呢,现实和理想是有差距的,我在纯净水的工厂当业务员,天天去各种超市商店还有市场去推销我们的矿泉水,那种袋装的!我的业绩最好,有毛用啊,负责矿泉水公司销售的领导他们有一个小圈子,不但不给我提成还诬陷我贪污卖水的钱。受不了这气,我两年合同满了我就不干了!”龚创似乎一肚子地各种不满。

“那后来就来加纳了是吗?”我接着问他。

“没有,中间去了趟喀麦隆,给一个老板卖鞋子,干了一年也不干了,那地方说法语我不适应!后来又一个温州老板来加纳卖灯具的!”龚创自己说的太快口干了,一口把饮料喝光,我向服务员又要了一瓶给他。

“哦,那你一路走来还挺不容易的,也算老非洲了!”我把饮料递给龚创。

“老非洲有啥用啊,快10年了吧!钱没赚到多少,自己做了生意就知道了,钱是赚到了,在哪里啊?不是欠款就是库存,你要不在铺货了,前面欠款也就没有了,库存呢越来越多,这三年下来账面上我还赚两百万呢,其实现金就没多少了!不容易的,没想象的那么简单!”龚创说起现在的生意,“现在国内说非洲好赚钱,阿猫阿狗都来座生意,大部分发了一个柜子亏本了就回去了!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文化以及情况,在加纳做贸易,大部分都要赊账给这些经销商的,你一个新来的很容易被骗的。人家黑人可不鸟你!”

“哦,那你现在生意还行吗?”我打断他问龚创。

“我跟你说啊,三年前我的货一来,黑人排队问我买,那时候加纳才多少中国人,当地是有钱买不到东西!还有黑人跪着求我卖给他呢!那时候是没钱啊,只能一个一个柜子发货,中国到加纳太远了,一等就是两个多月!后来卖的人多了,价格也不行了,市场也乱了!我倒是还好,生意还能过得去,就是周期变长了,现在需要大半年卖一条柜子,我做的都是老客户,但是汇率变化了,利润下降了,原来我一个灯5元买,在广州中山,我得卖5美金呢!现在最多卖12元了,没法比了!”龚创连连叹气。

“哦。那利润下降很多了,原来等于好几倍利润呢!”我接着龚创的话说。

“我第一条柜子,我其实赚了很多钱,只是因为我借的很多钱,还了那个钱我还赚15万,这还不包括还有三分之一的库存呢,这些库存我后来也卖了十来万!三年前我这个钱在我们武汉可以买一套大房子了!”龚创说着。

“那是,我读大学那会,SH房价也不算高呢!”我回答道。

“其实啊,在非洲这么多年,算下来赚的钱还不如我坚持在武汉卖水果呢!只是说老妈觉得卖水果没出息丢人,现在卖水果一个月随便赚个把万一个月!我妈过年卖水果都卖了五六万呢!我的人生啊,其实就是瞎折腾呢!”龚创又开始抱怨他当初的选择。

“但是你现在这么丰富的非洲经历,不也是财富嘛!”我安慰龚创,用我的理解跟他说。

“有毛用啊,你看我多大年纪了?”龚创停下说话缓缓地笑呵呵地问我。

“三十多,我看你挺年轻的啊!”我笑着看了看他回答。

“马上奔四了,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回去相亲吧,人家不是嫌我家里条件不好,就是嫌我在非洲在外。我那个朋友,家里毛都不是,就是个小混混,一个月两三千工资,贷款买了一辆小车,跟我吹牛说,他把车往大专学校一开,就有漂亮姑娘来搭讪!这社会哦,我老老实实赚钱,说起来都比小康还强,就没人看得上我。”龚创又开始抱怨他的爱情婚姻现状了。

“可能你太老实了。”我笑着对龚创说,“要不然我回头给你介绍介绍吧!对了,那雷柳儿,好像跟你关系不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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