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行别BB
朱见深听罢怒从心生,当下拉下了脸。
这群庸医,这么多年用尽办法也没治好自己的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他们倒蹦出来了,自己无能还见不得别人有本事,着实可气。
便安慰岳璋道:“爱卿...不...必在意...不...理会...他们。”
岳璋抱之一笑,这种情况还真是在自己的预料之外,自己无形之中抢了别人的饭碗,众御医不满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在皇宫之内,御医们居然直接敢来皇帝这里闹事,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居然这样胆大包天的来这里闹事,看皇上不打你们屁股!
他也不答话,心里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站在原地看朱见深如何处理他们。
朱见深也是气恼,可是在气恼之外却也无可奈何。
他是一个随和的人,自小他就连遭坎坷;父亲被俘虏,自己太子被废,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幽禁在深宫。大起大落之下,如果说命运留给了他什么,那便是这幅好脾气和随遇而安,万事皆大度的性格了。
即位之初,早朝上几个臣子因为主张不一,竟然在大殿之上动起拳脚,上演了一出全武行。他居然没有对任何一方严加处罚,而是画了三幅《一团和气图》赐给了他们。
他的父亲被也先俘虏时,也先以皇帝为要挟,要求割地和赎金,却被时任兵部尚书的于谦以“社稷为重,君为轻”拒绝了,并且拥立了英宗的弟弟继承皇位,生生的把英宗像旧衣服一般,扔给了也先。
面对这样的深仇大恨,朱见深继位之后居然给于谦恢复了名誉和官职,这件事虽然给他带来了有度明君的赞许,可也让一些臣子摸到了他性格的弱点。
太宽容的人,是当不好一个皇帝的。
而朱见深,就是一个对别人过于宽容的人。
无论对内侍还是大臣,他都很少动真怒。就因为他这性格,这些年无论朝中大臣,还是宫中内侍都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如今这御医闹事便是这样,反正皇上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为什么不闹一闹?
“来...人,将...殿门...关上,免...得听...他们...噪舌。”朱见深一脸决然的吩咐到。
岳璋闻言嘴角一阵抽搐,差点一个趔斜摔倒在地。
我靠!你是皇帝好不好?不是应该大喝一声放肆然后拖下去廷杖吗混蛋!你这把脑袋缩进裤裆里装乌龟的办法,完全不符合你大明帝国皇帝这一霸道总裁身份的设定啊混蛋!
殿门吱呀呀被关上,喧嚣的声音被隔绝在外,朱见深呼出一口浊气,笑呵呵地拉起岳璋衣袖,向殿内走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
却说殿外中御医或悲愤的劝谏皇上,或愤怒的指责岳璋。可好一会儿过去了也没见殿内有反应。
正加了把力气,提高嗓门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绝技时,只见两个小黄门闪身而出。
众人以为是皇帝宣见了,没成想那两个小黄门居然把宫门给推合关上了!
这一来众人可不干了,连忙推搡挡在身前的侍卫,向殿门扑去。
蒋清湖见皇上没有搭理众人,却也没驱散或者呵斥众人,便立刻鼓动众人起来。
“皇上被那竖子蒙蔽至深呐!咱们冲进去,揭破了那竖子!”
众御医一听便更加起劲的挤上前去。
他们岁数都不小了,平均年龄都六十多岁,岁数最大的李轩齐都七十二了,花白胡子一大把。
此时却像野猪一般横冲直突,像泼妇一般手脚并用,想突破侍卫们结成的人墙。
侍卫们没有接到旨意,哪里敢伤到他们,身上挨了老拳,脸上被长指甲划伤,心里都苦的很,可也打不得骂不得,只好步步退却,连连心道苦也。
其实这群御医可结实着呢!一个个天天研究养生之道,不说那年轻一些的如蒋清湖,便是七十二岁的李轩齐都是中气十足,身子骨健壮的很。
终于,李轩齐一个冲撞突破了人墙,后面众御医紧随而上,涌向殿门,一边大声呼喝,一边将殿门拍的啪啪阵响。
屋里的朱见深刚刚拉了岳璋坐下,忽然听闻惊变,竟是吓得脑袋一缩,再次让岳璋着实汗了一把。
朱见深见再也阻拦不住众御医,便无奈叹气,命小黄门打开殿门,放他们进来。
众御医在李轩齐的带领下,大步跨了进来,见了坐在榻上的朱见深,和坐在他下方的岳璋,屈身拜倒。
三十不惑,四十而立,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
明朝时候超过七十岁的老人,除了逆反大罪之外是不受刑罚的。
这时候李轩齐仗着自己年龄,率先开口:“今日吾等唐突圣驾,实在是因为担心圣上御体!关心则乱,还望圣上宽恕!”
朱见深刚要表示自己很生气,憋了一会儿还没说出,便被打断。
“圣上!圣上若是龙体欠安,只需召我等便是,这宫外某些方士郎中,有没有本事不说,若是胆大包天胡乱施为,于圣上龙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启奏圣上,正是如此!圣上为国之本,还望圣上慎重!不要轻信这狂妄无知之徒!”
岳璋咬牙看着这群义愤填庸的老头子们,原本以为不理他们也就算了,没成想被他们这般指责攻击,心中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
我胆大包天?我胡乱施为?我狂妄无知?
我...我呸你们一脸黑!
看着他们连珠炮一般对自己不断的贬斥,又回头看了一眼憋红了脸说不出话,一脸憋屈的朱见深,当下再也忍受不住。
转身站起,对他们大喝一声:“住口!尔等在圣上面前如此噪舌,可将圣上放在眼里!?”
众御医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喝吓得一哆嗦,经他这么一喝,一些人也意识到今天的行为确实有些逾越,若是皇上真的较真,一个冲突圣驾,君前失仪的罪名怕是坐定了的。
朱见深见难得有人把自己的威严当回事儿,心中一阵激动,感激的看了一眼岳璋。
他刚要借着这难得的安静,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却再一次被打断了。
当然又是随心所欲的李轩齐!
“竖子敢尔!事到如今还敢这般狂妄!你有何德何能站在此处与吾等咆哮?”
朱见深已经是被气急了,一口气梗在喉咙,一个放肆却是怎么喊也喊不出。
岳璋听见身后“FFF”声,转身看了连声放肆都喊不出口的朱见深。
见他发声困难,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朱见深见他眼神,强呼出一口浊气,坐定下去,看着岳璋如何回击。
这样的人岳璋前世见得多了,一个个自以为是权威,以专家老师自居,恨不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别人都要跪舔附和。容不得别人对他们的半点质疑,殊不知业有所长,术有专攻。
诊脉针灸,下方救人,自己不行,可是若说口吃这一项,自己仗着现代心理学的资本,想必他们,自己就是权威!
岳璋冷笑着看着众人道:“我有何德何能站在这里?你们又有何德何能站在这里?”
李轩奇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怒道:“我世代医道传家,三代在宫中为医官!”
“你治好皇上的口疾没有?”
“额”
“我一手针灸之术当时无双!”
“你治好皇上的口疾没有?”
“我祖传医馆杏林堂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治好皇上的口疾没有?”
众御医见他丝毫不理众人名望成就,偏偏在这一件事情上纠缠。却生生无法反驳,一时也都不再说话。
岳璋见他们闭口不言,只是怒视着自己,嗤笑一声,开口道:“谁行谁上,不行别BB!”不理众人不解的目光,接着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们我何德何能站在这里,因为我皇上的口疾,我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