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撞击声不大，只见白凡横在半空如钻头般，带的身周烈风呼啸，可剑尖所点却不是仇天，而是一根巨大的獠牙！
而此时白凡身后，方才那地上插着的獠牙，不是何时竟变作了仇天！
刚一站定，仇天头颅猛然涨大，瞬间已有丈高，面容鼓胀，眼珠浑圆突出，血盆大口大大张开，对着白凡一口吞了下去。
喀啦啦。
那根巨大的獠牙在白凡钻动下，瞬间布满了裂纹，随即崩碎一地，白凡身形前冲穿过碎屑，险之又险避过了仇天的吞噬。
这并非白凡惯常施展的剑诀，而是刚领悟不久的……以剑问理，诚如秦沐阳所说，世间万物但凡存在，就总有一个“理”，问明了理，无物不可破！
一口咬空，仇天狰狞膨胀的头颅缓缓回缩，待缩回原位时，已恢复了正常，若有所思看着白凡。
那根獠牙他有一对，乃是取自妖兽巴蛇，当初还是靠着师尊同门的帮助方才得手，有多坚硬他一清二楚，凭他自己，根本无法将之打碎。而白凡的底细他此时已摸清，不过才剑魄境界，竟能轻易将之摧毁，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人们常说，剑客无平庸之辈，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我也不想杀你了。”仇天悠然说着，竟笑了。
“你自去圣魔山吧，若是愿意，跟随在我身后也行。”仇天忽然满面春风，敌意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此时觉得杀了白凡太浪费，留着或有大用。
正当此时，后方兽群忽起骚乱，仇天回头看去，只见一道银光在兽群里来回穿梭，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两只花豹紧随其后，再后方，几只魔兽咆哮追击，却根本赶不上。
眼见白昭肆意杀戮自己召唤的野兽，仇天态度出奇的好，他笑着摇了摇头，转向白凡。
“你这只狼可真有趣，若是它喜欢，就尽情杀戮吧。”仇天话虽说的大方，心中却在暗暗吃惊，白昭的战力绝不在一般魔首之下。
现在想来，方才主动罢手无比正确，白凡剑客与这只狼联手，自己想要取胜只怕要大费周折，一个不注意，阴沟翻船也有可能。
他不想打，白凡此时忧心剑魄的事，更加不想打。
“白昭，回来。”白凡发声呼唤，白昭闻听不再纠缠，冲开一条血路回到了白凡身边。
仇天吹响号角约束群兽，返身飞回了猛犸背上，亲亲热热招呼白凡同乘。白凡心事重重，默默摇了摇头拒绝，他可做不到仇天那般圆滑，方才还拔刀相向，转眼就称兄道弟……
仇天也不在意，一挥手，驱赶兽群继续行进。只是这一次他刻意将速度放慢了些，将将走在白凡前方，仿佛在为白凡开道。
白凡此时有些神思不属，也顾不上去理会这些，只管边走边想着心事。
“大人……”
一声惨呼将白凡惊醒，转头看去，两只花豹跟在自己两侧，正是追风和逐浪。
他不知白昭为何宁冒险也要救回这两个小魔修，不过白昭做事向来有分寸，这么做必有其意。既然辛辛苦苦把人捞回来，白凡也就不再理会，任由两兄弟跟随。
两只花豹忽然人立而起，探爪揭下身上的皮子，又化为人形。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追风小跑跟随着谢恩。
逐浪则用满是幽怨的眼神盯着白凡：“大人，您这玩笑太大，我们开不起啊……”
白凡本就心烦意乱，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也不言语，只左右冷冷看了一眼，两兄弟一激灵，讪讪着闭嘴退到了身后跟随。
仰头看了看天，白凡脚步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
前路难，望不见希望，似乎越走就会入魔越深，可后面有路吗？魔念已生，魔心已起，现在离开不过是多拖延些时光，坠入魔道却不可避免。想当年，朔风那般大能也无力凭自身摆脱魔念，最终借助炼魔海和摆渡老人方才斩断魔念，自己这点修为和他比起来，又算得什么。
现在是进也难，退也难，这两难的局面，教他如何选择。
“大人？”逐浪见白凡忽然停步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遂小心翼翼轻唤道。
白凡茫然抬起头，四望一周，目光一一扫过。
追风迎着白凡的目光，有些心虚的躬下了身。
逐浪努力摆出个笑脸，结果比哭还难看。
白昭没有看他，而是直视前方，双耳轻颤，似是在关注什么。
“我该去哪里？”白凡低下头，默默自问，有生以来，他头一次失去了方向，有些彷徨无助。
“去圣魔山啊，大人。”逐浪堆着满脸谄媚接道。
“圣魔山……”白凡喃喃着，又抬起头看向东南，那里，魔煞仇天已驱赶着兽群消失于地平线，只隐约可见滚滚烟尘。
忽然，一道黑影穿过尘土，朝白凡这边疾驰而来。白凡微眯着眼睛看去，只见那奔来的竟是只魔化黑虎，正是仇天的部下。
魔虎其速甚疾，犹如黑色闪电，不时便奔至白凡身前，白凡目中迷茫仍在，任由恶虎临身，毫无表情动作。白昭与白凡一般淡然，默默坐在了地上，回看一眼，追风逐浪正凝神戒备。
嗷呜！
黑虎咆哮一声，卷着一道旋风停下身，矫健的身躯原地打了个盘旋，侧对白凡伏在了地上。
“这位剑客，送你一匹坐骑，它会领着你去圣魔三山。”天际传来仇天话语，白凡闻声，低下头看向那只伏在前的黑虎。
黑虎低吼不断，似是在催促白凡，钢鞭般的虎尾左右摆动，显得有些不耐。
“你们都要我去圣魔山吗？”白凡苦笑着摇头，声音有些与年龄不相称的悲凉。
“大人，这是仇天魔煞的坐骑之一，迷失原无人不识，骑上它，这一路自当平安无事了。”追风也出言催促道。
白凡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白昭，他最信任的伙伴。
白昭仍没有看他，懒洋洋起身向东南走去。
“我的剑魄？”白凡以手捂胸，扪心自问。
剑魄自鸣，锐气凝聚成锋芒，直指东南！
“好！我便走这一遭，看看这炼魔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凡终于抛开所有踌躇，瞬间下定了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