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天气转冷,我穿着厚厚的棉外套和淑婷上街买东西。
回来的时候,我收到祖父托人寄来的信,打开一看,竟是唐宁去世的消息,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匆匆收拾行李,恨不得立刻赶回去,淑婷慌乱地跑去叫来石头。
“我送你到车站”,石头拉来三轮车,我二话不说坐了上去,这一路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小心些”,石头帮我把行李提到车站,看了我好一会,我的精神有些不济。
他忽然抱着我,我的脸搁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有些酸涩地想哭,却流不出眼泪,这一别,我知道此生我与他将永不再相见。
我感觉到脖子上有些湿润,想要抬起头。
“别动”,石头的手摸着我的头,我知道他哭了。
“走吧,别再回头”,石头盖住我的双眼,把我转身往前一推,我向前艰难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再也无法假装坚强和不在乎了。
“你等我,多久我都会回来”,我对着石头喊道。
“好”,石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我应道。
……
回到唐家,我才知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唐宁的死只是其中的导火线,二伯把家业彻底地败光了,连着我们这座祖宅也给抵押了出去,唐宁的处境在周家更加悲凉了,成了他们的出气筒,她是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的。爷爷气得病倒了,家里没一个人有主意,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眼前的利益,二伯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怪谁也无济于事。
“樱子,你嫁个萧景吧,我们这座宅子是抵押给萧家的,萧家只有这么个儿子你是不会吃亏的”,爹敲开我的房门,冷不丁地对我说道。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爹。
“至少还能保住祖宅”,爹补充道。
“凭什么要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你难道要把我和唐宁一样,牺牲掉才甘心么”,我不服气地质问道,我们争吵的动静引来了福妈,爹是没想到我的性格这么倔。
爹打了我一巴掌,福妈没拦得住,心疼地看着我脸上的红印子。
“造孽啊”,福妈嘴里囔道。
“我是不会嫁给他的,你打死我好了”,我嘴硬道,站着一动不动。
“婚姻都是父母做主的,你嫁也嫁,不嫁也得嫁”,爹坚决都说完,留下我和福妈走了。
……
唐红和我们断了联系,唐芳不再往娘家跑,亲朋好友们一夜之间都疏远了我们唐家,这让我深深地感觉到世态炎凉的可悲。我只能跑去求助姥爷,所能想到的只有姥爷。
“小樱,你来啦”,姥爷似乎苍老了许多。
“姥爷”,我哭着抱着姥爷,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小樱,不是姥爷不帮你,是姥爷现在也自身难保了,现在外头到处都是当官的天下,我本来就是个商人,早已成了他们眼里的肥羊,你看看这屋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被搜走充公了”,姥爷一生帮助过多少人,现在一把年纪,竟然落得这样下场,我听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