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一直伤害她的人凭着她的忍让如此的理直气壮?凭什么她一直以来就还是被牺牲的那一个?到底凭什么?
她说的时候,童叟就一直沉沉地盯着她,眼中闪着暗光,“可怜我?”
她突然轻声反问,像是在仔细揣摩这几个字。
“是啊。”没等到回话,她却突然又笑了,道:“我是挺可怜的,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最后都会死!”
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我们都会死……让一切都恢复原样……”她轻声念叨着,像是陷入了魔障,“恢复原样……”
恢复原样……
可是原样能怎么恢复呢?
葭箬瞧着她,心中五味陈杂。
原样?亲人复生,魔族消亡就算是恢复原样?
逝去的永远不可挽回,所谓的恢复,不过是新一轮的破坏,新一轮的仇恨。失去的人再要经历一次失去,未失去的人却要失去,只要发生过,就永远不可能恢复原样……
不过她终究没开口说出来,因为童叟就像着魔了一般,表情阴暗地一直念叨着那句话走了出去。
浮动的光影法阵,阴暗空旷的空间。
葭箬笑了笑,眼中终于是有什么,在变得坚定。
启阵之日定在三日后的月圆之夜,阴气最重,魔气最望,恨意才会最深刻。
粽苇被摄魂术控制,那日在葭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迷晕了她,把她带回了这里。玄修同茯苓不知后来如何,但如今她只希望能少来一人就是一人。
必须得想办法阻止这一切。
可如何阻止呢?她现在被困在一个阵法里逃脱不得,不仅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疯狂的一切,甚至连童叟背后还未现身的幕后之人都不知道,还有如今明显被控制了的天界,局势混乱。
可一切的一切又都迫在眉睫。
她该怎么办?
葭箬伸手触了触那光幕,感受到指尖的刺痛后,皱眉陷入了沉思。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魔伽也同样受困于一道光幕结界之中。他打着坐沉思于如今的局势,尽头处就突然走出一人。
白须白面,白发白衣。
“魔尊许久不见啊。”一开口就见了笑。
魔伽睁眼瞧了眼,完全不认得这人是谁,瞧着他不说话。
“啧啧。”那人走近笑着,身上周遭的都是仙气,从他脸上瞧出了疑惑,道:“看来魔尊是不认得本仙啊。”
废话挺多,瞧来是为了一点点折磨他。魔伽合上眼,不想理他。
“不认得本仙也是正常。”那人摸了摸胡须,他不说话他也不恼,“本仙也不需要你一介魔物记得,因为本仙终究会让世上所有人都记得,用你们魔族全族的命。”
话说的还挺满。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从一脱离粽苇的束缚清醒就猜了当今的状况,童叟同仙族勾结,试图构建一个改天逆命的阵法,让曾经被魔族杀害,或是因魔族死去的人复生。
不过他之前一直以为与之勾结的,是整个仙族,如今看来,怕只有一部分。
魔伽不说话,那人也不恼,笑眯眯地瞧着他,抬手一挥就是一道光幕,里头赫然显现出同样被困在阵法里闭眼打坐的葭箬。
“本仙差点都忘了,如你们魔族这般自私自利的族类,同你说全族看来都是无甚意义的,不若来瞧瞧你喜欢的姑娘。”他笑着,瞧了眼光幕里的人,笑眯眯地压重了语气,“她,也会死。”
同肮脏的魔族有关的,有着恶心的魔族血脉的,通通都会死,成就他的荣光。
“她可是神族。”提到葭箬,魔伽终于说话了,睁眼瞧着光幕里闭眼皱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的葭箬,冷声道:“若说无辜,她才是最无辜的,不是吗?”
天之娇女,被他所累,被神族所弃,被仙族所憎。哪怕她至始至终从未做过什么,一直以来,都被迫随着无数人的利益,欲望所动,到头来,什么人却都恨着她。
“无辜?”那人闻言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是啊。无辜,的确无辜。可你也不想想,她虽无辜,却是因为谁?”
还能有谁?
“是我的错。”魔伽目光沉沉地瞧着他,“是我害了她。”
“没错。是你们魔族害了她。”那人闻言终于收了笑,沉了脸阴森地瞧着里头的人,“我们尊敬的,高贵的神族,因为你,因为你们这些肮脏的魔物!从此染上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