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一早容清歌就说了，今晚要回容家，晚饭让她自己解决。
她僵着身子窝在沙发里，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眼前一片模糊。
容清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她开了灯，看到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言姑娘，你怎么不开灯啊。”
沐小言抬手擦了下脸，朝她笑了笑。
“怎么回事啊，你吃晚饭了吗？”
“清歌。”沐小言喊她。
“嗯？”容清歌拖下外套丢在沙发里，扭头看她。
“没什么，我想睡了。”她欲言又止，起身从沙发上起来。
那模样仿若风一刮就跑了。
容清歌走近她，“怎么了，又和顾少爷吵架了？”
沐小言摇头，嘴角扯出的弧度涩然，“吵什么架，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之前不是说和好了么，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妈怀孕了。”
“什么！”容清歌大惊。
沐小言不想把太复杂的原因告诉她，“清歌，我累了，想睡觉。”
容清歌不放心她，“一起吧。”
这个夜里，沐小言睁着眼睛到天明，脑海里全是她和顾浩南的过往。
究竟什么是所谓的脆弱，她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一连几天，沐小言没有再见过顾浩南，也没听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直到三天后的下午，一则劲爆的新闻在G市炸开。
顾家独子于本月28号和秦家千金喜结连理。
——
G市最偏僻的某个茶楼，沐晖一早就在这儿等了。
“你找我？”
冷秋琴周转了无数条街才到达这里，她摘下墨镜，那张脸，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沐晖从上到下自她身上扫过，最后视线落在她还未凸起的小腹，“身体还好么？”
冷秋琴在他对面坐下，灌了一大杯水，这幅模样哪里像一个豪门贵妇，也只有在沐晖面前，她才这般放松。
放下杯子，她缓了口气道，“沐晖，你现在问这些话有什么意义，要不是你，我能变成这个样子吗？”
“对不起。”说到这个，沐晖心里一阵刺痛，他抿唇，有些无力。
“对不起？”冷秋琴嘴角溢出讽刺，身上每一处都在痛，“如果当初不是你骗我说没有生育，这辈子我也不至于孤老无依。”
没有生育？
呵，多好的理由。
这个男人把她禁锢在身边八年，要不是后来她巧遇顾承恩，直到现在嫁给他，她还不知道自己能怀孕。
这件事一直是沐晖的心病，只是事已至此，他唯一心疼的是宝贝女儿，“言言很懂事，她也是我们的孩子。”
“她不是。”冷秋琴激动的吼。
最起码，不是她亲生的。
“我知道是我骗了你，但也是因为……”
冷秋琴气急，她掌心落在小腹处，“别说爱我之类的话，沐晖，我就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人。”
“好了，我们不要争了。”沐晖眼角泛红，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沐小言的事情一刺激，这几天消瘦得不成样子。
若不是被逼急了，他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找冷秋琴出来见面的。
“顾浩南到底怎么回事，他真的不要咱家言言了么？”
冷秋琴又喝了一口水，“我管不着，沐晖，你也别再拿这些事情来烦我。”
砰。
水杯和玻璃茶几碰撞的声音很刺耳，冷秋琴看了他眼起身。
“秋琴，言言好歹也是你养大的，怎么说……”
不等他说完，冷秋琴转身，回过头来时的冷漠蜇伤了男人的眼，“沐晖，从此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秋琴。”沐晖神色痛苦。
冷秋琴眼底涌出浓烈的恨意，“你知道么，沐晖，这辈子你是我的噩梦。”
沐晖怔在原地，视线逐渐模糊。
——
这几天G市疯传顾秦两家婚讯，这个月底。
还有半个月，婚期很急。
听说是顾浩南的意思。
沐小言接到墨少辰的电话，人在河边，离容清歌的小区不远。
“喂。”她拖着长长的音节，那头的人一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的书和作业，我现在给你送来。”
“不要了。”
沐小言撑着栏杆坐上去，她手里拿着易拉罐啤酒，河风吹来，凉意渗透她全身。
墨少辰冷声问，“你在哪儿？”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阵忙音，电话被切断了。
墨少辰气冲冲的再打过去，那头已经无法接通。
小丫头片子，胆肥了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少辰的车稳稳当当停在河岸边，男人沉着脸从车上下来，他看着草坪上满地的拉罐，狠狠的踩过去。
“你在做什么？”墨少辰站在她身后，质问的口吻。
沐小言第一次喝了这么多酒，人开始变得恍惚，心里却清醒得跟明镜似的。
她侧目看了一眼男人，眸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良久，她低低开口，“墨少辰，你有爱过人吗？”
墨少辰愣了下，朝她招手，口吻阴森森的，“你下来。”
沐小言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男人的五官线条俊朗迷人，在这个夜里充满着无尽的魅惑。
每次他都喜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今天她也要试一次，居高临下的俯视人是什么滋味。
呵！
她朝他灿然一笑，墨少辰看得晃了神，不等他反映，只听‘扑通’一声，护栏上空空如也。
重物砸进河中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异常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