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允诺深呼吸平稳一下心情,走到沙发前,蹲下身子打开药箱,找出消炎药水,止血药膏,然后伸出小手抓过垂在沙发扶手的手掌轻轻握在手心,动作流畅,却始终没抬眼看靳彦西一眼。“忍着点,一会儿就不疼了。”
语气温柔地像在哄小孩子。
靳彦西微微翘起唇角,半垂着眼帘,看她用棉棒沾了消炎药水,小心翼翼反复为他擦洗着伤口,然后涂抹了药膏,还嘟嘴轻轻朝伤口吹了一口气。
靳彦西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接着,水允诺深呼了口气,才抬起头,板着小脸道:“别笑,把脸往左边扭点。”
“对,就这样。”
她努力不让自己有任何表情。
其实这点小伤对于平常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林嫂完全不必那么紧张。不过她也可以理解,毕竟靳彦西不是平常人,靳家的大少爷自然娇贵。再说这张脸也确实精致,有一点瑕疵就觉得惋惜……
心里兜兜转转,不过是想忽略他晶光潋滟的墨瞳注视下,那份莫名的心悸。可是越刻意忽视感觉越强烈,飞速给他的唇角消毒,抹上药膏,水允诺还是感觉自己的脸跟火烧似的,急忙低下头收拾医药箱。
“水允诺。”靳彦西忽然开口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水允诺抬头。
望着她绯红诱人的笑脸,靳彦西幽幽道:“我忽然不想离婚了。”
水允诺愣了几秒,随之眼里染上怒气,“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明明我们已经说好三个月之期。”
靳彦西的眸子暗了暗,盯住了水允诺的眼睛,问道:“你就这么想要离婚?为什么?”
“……”水允诺抿抿唇,低头继续收拾医药箱。
“因为廖步凡?”
水允诺立刻抬头冷冷望他一眼,生硬道:“和他没关系。”
“至少给我个理由。”今天看到她躲避廖步凡的动作,靳彦西相信水允诺和他没关系。传言并不可信,他和她不也被传说伉俪情深吗?但,他还是想知道她为何要离婚,因为这很重要。
咔吧一声,水允诺合上医药箱,仰起头,“好,我就告诉你我的理由,因为我要离开S市。我讨厌这里,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
根据水允诺这几天的表现,靳彦西笃定水允诺并不知道那晚上的男人是谁。
本来他刚才的话只是试探着该如何让她明白真相。
但是他在那清澈的双眸里清楚地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
蓦然温雅的话闯进脑海,“你的脸很红,眼睛也很红,连呼吸都是炽热的,像一头饥饿的猛兽。”
她讨厌这里一定是因为那夜的事,那夜如猛兽的他伤害她一定很深,所以才让她不惜选择离开生活了许多年的S市。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他该如何告诉她,那夜,是他**了她,甚至,她怀上的是他的孩子?
靳彦西平生第一次如此纠结,心里还带着点点的愧疚,一些话堵在心里不知该如何说出。
水允诺把心底的话吐出来感觉心底畅快许多,提起医药箱起身,却在瞬间感觉天旋地转,然后眼一黑,双腿发软向一边倒去。
“水允诺。”靳彦西眼疾手快接住她,搂在怀里焦急地唤着。
“唔……”水允诺呻吟一声睁开眼睛,眼前确实白花花的一片朦胧,只隐约看到靳彦西的身影。
“你没事吧?”
“没事。”水允诺紧闭着眼睛,虚弱开口,“起身太猛了。”
“嗯,别说话。我抱你到床上躺一会儿。”
他的关切,即使处于晕眩状态,水允诺都感觉得到。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眩晕中她不由微微挑了挑唇角。
靳彦西将水允诺轻轻放在床上,体贴为她盖上夏被,温声道:“你闭上眼休息一会,我打电话给梁医生,让他过来给你看一下。”
水允诺闻言猛地睁开双眼,抬手抓住靳彦西的手腕,“不要。”让梁医生过来,那她怀孕的事情不是要露馅了吗?如果可能在离开前,她都不希望靳彦西知道这件事情。
面对靳彦西疑惑的眼神,水允诺放柔了眼神,道:“我已经没事了,就是因为刚才起猛了,脑子一时供血不足,真的没什么问题。”
“不行,让梁医生看看我才放心。”靳彦西坚持,她刚才昏倒的样子没法不让人担心。
“别走,陪我说说话,我不喜欢医生。”水允诺可怜兮兮道。“真的。”
她一再推脱更加印证在掩饰什么。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靳彦西岁笃定了猜测,却不想逼得太紧。
“好吧。”他点点头坐在床边。“以前晕过吗?”
“嗯,读高中的时候晕过几次。”
“都没看过医生?”靳彦西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疼。
“看过,医生就是说血压低,脑部供血不足。养一养,不要太累,不要有太大压力就好……”
水允诺看到靳彦西弯腰打开刚整理好的医药箱诧异问道:“你做什么?”
靳彦西找出一个电子血压仪,戴上水允诺的手腕。“来,量下血压。”
“高压90,低压55,难怪你会晕。”靳彦西边收起血压仪边道:“平时吃什么药,我去买。”
吃药?
水允诺悄悄摸摸小腹。
她查过电脑,许多药都伤害胎儿,不能乱吃。而且孕妇血压低也是很常见的。想到这,水允诺忙说道:“别去,现在药店应该都关门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让林嫂给我煮一碗红枣南瓜粥吧,补血,以前每次晕的时候,小妈都会做这个给我吃。”
“好。”靳彦西点头离开。
过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
水允诺闭上眼,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