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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色愁人肠

月亮被黑云遮去大半,剩下弯弯的一截挂在夜空上,漫天上看不见一颗星星。

子夜坐在由黑瓦片堆砌而成的屋顶上,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拿着一串烤肉串,他张开嘴咬住几片肉,整个头和竹签反向拉去,牙齿不停嚼动,味蕾疯狂的吸收着香辣的美味。

“小红帽的烧烤还是那么好吃!”

子夜赞赏的笑了笑,用手抹去嘴边的油渍,他躺了下去,慵懒地吹着微凉微凉的夜风,他把手伸到眼前,薄弱的月光透过狭隘的指缝间,他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想想也有三年了啊…”

他把手放下,眼睛看着寂静的夜空,淡黄色的月牙独孤的挂在那里,月牙倒映在他红色的眼眸里,让他的眼眸变得朦胧了些。

夜深人静,三年前的画面毫无征兆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和他朋友,被他戏称为“卷毛超”的人,几经曲折来到怪物的巢穴时,才发现原来他们的眼界是如此渺小,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怪物!

一条光是蜷缩在地上休憩就已经有一层楼高的赤色巨龙!它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它挪动长着一对犄角的头,睁开有着人头大小的金色眼睛看着他们,张开长满锐利牙齿的嘴巴,“这次居然来了两个小孩,真是愚蠢的人类。”

卷毛超把额前的头发撩到后面,露出中分的发型,看上去比平时帅气了几分,略微紧张地说:“说实话我有点后悔跟你来了。”

子夜嘴角微翘,笑道:“那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你还真是无情。”卷毛超咽了口唾沫,把目光停在巨龙身上,举起一直拖在地上的白色巨剑,双手紧握着剑柄,随时准备作战。

“换成别人我会说得更狠。”子夜从背后拔出一把浅蓝色的匕首,双手交叉胸前,双手腕碰在一起,也做好作战准备。

突然,巨龙一尾巴甩过来,子夜当即被拍飞出去,撞在十几米外的墙壁上,“啊啊!好烫啊!”他摸着自己的背大张着嘴巴叫着。

卷毛超趁机抓住它的尾巴,在空中飞来飞去,“哇呼!真刺激!”卷毛超的笑容被强风吹得有些扭曲。

巨龙甩动尾巴撞在墙壁上,卷毛超被夹在墙壁和尾巴中间,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咳咳…”卷毛超勉勉强强挤出一丝笑容,“大意了。”巨龙一收回尾巴,卷毛超便头朝下迅速坠落。

“卷毛超!”

子夜脚跟用力一蹬,整个人飞速冲了过去,伸出手臂接住卷毛超后身体180°旋转过来,在地上滑了一小段距离才停下来,子夜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说:“喂,你没事吧?”

卷毛超扶着他的肩站起身来,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疼痛使得他的表情十分严谨,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事,我们上吧!”

卷毛超紧皱眉头,死死咬着牙,强忍住脚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拖着白色巨剑一步一步冲向巨龙,“看我把你大卸八块!”

“哼,愚蠢之极。”它打量着卷毛超的右脚,每当他右脚着地时脸上的表情就更加沉重,它甩着粗壮的尾巴拍向卷毛超,故意打偏了一点,卷毛超急忙往一旁扑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又重新站起来。

在他右脚踩地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他全身,“啊!”他大叫了一声便扑倒在地上,疼痛使得他紧紧闭着眼睛,紧紧咬住的牙齿都有些细微的摩擦声,他额头不知流了许多汗。

子夜急忙刹住脚步,脸上又多了一份凝重,“站在那里别动,我就来!”喊完子夜便迅速跑到卷毛超身旁,子夜看见卷毛超右脚上全是鲜红鲜红的血,不由得楞了一下。

“子夜…”卷毛超强忍住疼痛,很勉强地露出一丝扭曲的微笑,“你快走吧…”

“妈的!都这时候了你还逞什么强啊!”子夜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拉起卷毛超的手放到自己肩上扶起他,“从我们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巨龙舞动双翅在空中盘旋起来,随后仰头张开大嘴,一股赤红色的能量他在嘴边不停聚集,旋即,所有的能量都转化成熊熊火焰,犹如洪水般汹涌地冲向他们,他们可以轻易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正在急速变高!

“轰隆!”烈焰瞬间淹没了他们,原本以为已经死定了的卷毛超紧紧闭着眼睛,但是除了炎热的气息以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试探性的睁开眼睛,惊愕地发现子夜站在他面前,子夜用他的魔法挡下了火焰的冲击,为他创造了一条狭小的安全地带。

“子夜!”卷毛超看着他用自己的手艰难地抵挡着那势如破竹的烈焰,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该死!”他很狠地一拳砸在地上,流出的泪水在瞬间被蒸发掉,他痛恨着自己的无能。

一股灼热的气息充斥而过,侵蚀他们全身的汗水被烘干后又一次流出来,然后再次被烘干,子夜的身体慢慢颤抖起来…

他紧皱着眉头,其中右眼的眼瞳不知何时转变成了金色,其中还有一个五角星的刻章,他紧咬着牙,用着最后的力量坚持着,“就算是死,我也会保护你的…”

在巨龙的火焰消逝之后,子夜的身衣服都被他自己散发出来的魔力弄得破烂不堪,他一如既往地露出自信的微笑,“下次…不要再逞强了…”说完子夜便像断了线的木偶,无力地倒下去了。

“子夜!”

卷毛超的泪水决堤了,爬到子夜身边,“喂!喂!子夜!你不要吓我啊!子夜!”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有一半是因为最后卷毛超没有活下来,有一半是因为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原本他并不记得那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是后来救了他的人告诉他的。

他坐起身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撑在背后的瓦片上,抬头看着那淡黄色的弯弯月牙,在刚才那个瞬间他感到了害怕,真真实实的害怕。

也许是上天不舍得这名天才就此陨落,也许是上天为了惩罚他的无知,他们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臭名昭著的魔女——潘多拉。

卷毛超说服了潘多拉,让她救活子夜,魔女便把他们带回了她的城堡,她决定为子夜签订一个秘传的魔法,她觉得已经太久没有用过这个魔法,就当做是练练手,虽然她也认为子夜是不可能会活下来的。

这是个极端的魔法,签订契约的过程极为痛苦,别说奄奄一息的子夜,就连年轻力壮的成年人也未必能够挨下来。

不过一旦签订成功,他便将拥有无可限量的生命,无论他死了多少次,都能够再次复活!但是,这样神奇的魔法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复活之后会失去生前最为重要的一个东西。

而他却奇迹般的成功活了下来,但是作为代价他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魔法能力!

虽然魔法在玛雅大陆上并没有特别稀缺,但是在他们这样的城镇,一个七岁的小孩就拥有如此惊人的魔力,这无疑是能让他们吹嘘一辈子的光荣!

魔法能力是通过精神力进行操纵的,所以想要掌握魔法能力,就必须要拥有极为强大的精神力。不过体质上的增强也能间接的提升精神力,所以绝大部分的魔法师先前都是能打善斗的战士。

但是一旦他们掌握魔法能力之后,精神力上的强力需求会让他们的体质变弱,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魔法师看上去都瘦瘦弱弱的原因。

但总而言之,玛雅大陆上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即使无法掌握魔法能力,依靠传统的战斗技巧也仍然能够在这块大陆上闯出一片天。因为对于酷爱冒险的人来说,无论什么样的限制都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子夜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也许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的缘故,让现在的他不再那么向往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即使所有的人都嘲笑他是个废物,但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因为现在能够影响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内心,还有那个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一如既往地对他好的妹妹。

“对了!”子夜右手握拳轻捶在左手掌心上,“明天就是魔法试验会了啊!”想到这里子夜又叹了一小口气,眼里多了几分惆怅,“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重新掌握魔法能力?”

子夜走到屋顶边上,跳了下去,借助巷子两边距离不大的墙壁,来回弹跳轻松落到地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屋檐,“也就是这勉强过得去的灵敏动作还能让我不至于那么窝囊。”

子夜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这时大多数屋子都已经熄灯,结束一天的疲惫,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几个有说有笑的路人和他擦肩而过,他们爽朗的谈笑声触动了子夜的心扉。

“爸爸,给我买个面具吧,刚刚那个白色的面具好帅气啊!”

“妈妈,我想买件连衣裙,粉红色的那件,可漂亮啦!”

“好好好,都买都买!”

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这才注意到刚刚走过去的是一对夫妻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孩子们正在为了想要的东西而像父母撒着娇,也许他们很普通,很平淡,但是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却是最真实最幸福的笑容。

普通人渴望成为万众瞩目的天才,天才希望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有家的人渴望甩掉束缚自由自在的生活,孤独流浪儿希望能有个温馨的家…想起来都有些嘲讽,大概这就是所谓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子夜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回身继续走路,孤独的身影在零星月光下的陪衬下更添加了几分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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