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街,天色微微亮了,年纪大的老大爷和老太太们轻哼着小曲儿往公园里去了。有的拿着扇子,有的拿着宝剑,还有的背着二胡。
明月街零七号的门旁停着一辆私家车,那里面,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还在睡着。两个小孩子从远处跑来吵着闹着跟上了自己的爷爷奶奶,车里的人突然抬起头上,又撞上了车玻璃。
慕容风又在这里等了一夜,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窗户,那里窗帘还没有拉开,她大概还在睡着吧。
这一次他一定要上去看看她,他看见她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他会十分的不舒服。
慕容风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了明月街七号的门前。他按下了门铃,很快,那窗户的窗帘被拉开了,白青舞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那一时刻,他有些兴奋,不知道白青舞在看见是自己来找她时,她又会怎么想。
门是自动的,门打开以后,慕容风进去了。他真得很高兴,因为白青舞为他开门了,他期待着她为自己打开房间的门,他想看清楚那个时候她的表情。
随着他一步一步地上楼,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了,他从未为一个女人如此这般过。白青舞是第一个,真的。
终于走过完了台阶,他在门前等着白青舞来为她开门。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白青舞开门后对她说得那句话。
门开了,白青舞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她一身睡衣,一脸素颜。然而就是她的素颜也让他为她倾倒。白青舞靠在门上,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她问他:“先生,您有预约么?”
先生,您有预约么?
慕容风当时便愣在了原地。什么叫“先生,您有预约么”?慕容风心里升出一股无名的火,他咬着牙在门口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上去便拽住了白青舞的胳膊,他问她:“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他就这样将这句话问出了口,然而他却没有好好想一想,他为什么要这样问白青舞。他又是出于怎么样的心态,是站在一个什么人的角度上去问白青舞的。白青舞说话了,她的话让慕容风感觉到好一阵无力。白青舞说:“你又为什么这样问我?还有,你位着我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拉警报了。”
慕容风早就应该想到,白青舞能在夜色里跳舞,她又能让花姐那样顾及她,她一定不是真得一个人住在这里,而她的门前一定也不是真得一个保安都没有。
有,不但有,还有很多。他们不现身的原因只有一个,怕吓到客人。
慕容风松开了白青舞,他垂下自己的手臂,有些无助,有些失落,有些伤心。他有气无力地对白青舞说:“能请我上去坐坐么?我昨晚在车里睡了一夜,现在全身难受极了,也没有吃早饭。”
白青舞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让了身,她这意思就是要慕容风进去。她拒绝人的时候很少,不,是极少。就算是她要拒绝人,也是别人帮她拒绝的。那些暗处的人如果感觉她不应该接待慕容风,不应该让慕容风进去,他们会告诉白青舞的。现在他们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表示,那就说明,她可以让慕容风进去。
白青舞的房间里十分的整齐,她的家具都是有棱有角的,这让整个房间看起来商务性直足。她的房间里以米黄色和浅灰色为主调,有一小点点暖,又有一小点点冷。
慕容风仰在了沙发里,白青舞为他倒了一杯牛奶放在了沙发上的茶几上。
慕容风看着她坐在自己的对面,他好像和她多说一会儿话,好想看看她在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也好想知道她的过往,好想知道她的一切。
白青舞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慕容风拿了茶杯上的牛奶一饮而尽,他开口问她:“你的真名就叫白青舞么?”白青舞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在夜色里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么?”慕容风又问,白青舞摇了摇头。
“那你什么样的客人都接么?”慕容风在问出这句话来时,他自己的心都疼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青舞,白青舞点了点头。
“那,我带你回去怎么样?待遇不会差的,有什么要求你的老板都可以向我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去做。你能跟着我走么?”慕容风期待又害怕地看着她,他害怕她点头,更害怕她摇头。
白青舞看着慕容风,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慕容风,她先是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墙角,接着,她才回过头来冲着慕容风点头。
她在看什么?慕容风顺着她刚才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个摄像头。她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天天被人监视着,假如自己把她带回了家自己的一言一行也会被监视起来吧。
不过他心甘情愿!谁让白青舞是这样让人着迷一个女子;谁让他见了白青舞就像让她成为自己一个人的人;谁让她不知道拒绝,总是自己忍受着!
他要把白青舞带回去,带回他的工作室,他会好好对待她。在他的工作室里,他要让她学会反抗,要让她学会任性,也要让她学会骄横!他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决心。
白青舞收拾了一些必须品跟着慕容风出门了,慕容风小心地将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上,自己将车开出了明月街。
一路上白青舞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对别人大概也是这样吧。慕容风不停的从镜子里看白青舞,她却一次也没有看镜子,她的眼神总是在那固定的一个方位上。
他本以为白青舞是冷漠到骨子里的一个人,可在半路上堵车时,他又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依然是长长的车队,依然是不想灭下去的红灯,依然有那些穿梭在汽车之间做生意的年青人。慕容风本以为白青舞会对这些人视而不见,但他想错了。那些人敲她的窗户她会将车窗户摇下来,她会伸手递给他们钱,然后从他们手里拿回别人递给她的东西。
那么,她不是冷漠的。她的冷漠只针对于她的客人吧。慕容风心里升起了小小的期望。他期望她有一天会缠着自己对自己喋喋不休地说话;他期望她有一天会变得爱笑,她会冲自己咯咯地笑出声来;他也期望着,期望着有一天她会冲自己发脾气,会对着自己任性。
如果真有那些一天,他将会感觉多么的幸福。他再看一眼镜子里的白青舞,忽然对她,也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绿灯亮了,长长的车队开始慢慢地移动,慕容风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打开车里的收音机,又看了一眼白青舞,见她没有厌恶的表情,自己便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得大了些。
慕容风的助理正咬着笔发呆,见慕容风带着一位大卷发的漂亮姑娘进来了,忙站起了身向自己的老板问好。慕容风的心情好极了,他冲自己的助理笑了笑便带着白青舞上楼去了,他那助理还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板心情好像很不错啊,身边又换了位大美女!这老板的审美水平可是越来越高了,他的眼神很是受刺激!他可不奢望自己将来有一天会他老板这样一天一个美女的换,他只希望他将来能找到一个老婆,这个女人不是恐龙就好了。
助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晃了晃鼠标,抬头看看楼梯上并没有人,于是他又咬着笔发起了呆。
二楼,白青舞坐在了慕容的床边上。慕容风松了自己的领带冲她笑了笑:“因为我是独身一个人,所以就睡在工作室了。不着急,我会尽快为我们俩个人置一栋新房的。”慕容风说得认真,但在白青舞听来,他的话就如果其它的客人的话一样,他给是他愿意,他不给,也是他的意思。
对于慕容风的话,白青舞并没有表态,慕容风像在习惯她这种冷漠。不过慕容风知道,她的这种冷漠就是自己以后要改变的东西。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女人上。
白青舞依然没有话要说,越是这样,慕容风才越不要占她的便宜,他要让她知道,他喜欢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他也要她知道,他想拥有的,还有她的心。
慕容风坐在自己的电脑面前工作了起来,白青舞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沙发里。她坐了一会儿后,也实在是无聊,这才站起来。
慕容风看了她一眼,白青舞立即不动了。慕容风冲她笑笑,白青舞这才又走动起来。慕容风表面是在工作,实际上,他却在注意着白青舞的一言一行。
她看着他墙上贴的作品集,她会看好大一阵子,似是要其中的格局弄得一清二楚一样;她也看了他摆在桌子上模型,她会拿起那些东西来把玩,她会把玩好长一阵子,就像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东西;她也会去看慕容风桌子上放着的那些奖杯,她会看那奖杯写的字,她看得很仔细,她那种认真的表情都会让慕容风停下手中的动作去专心地看她。
最后白青舞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看了一个遍,她累了,便坐在了慕容风的床边的靠着床头闭上眼睛。慕容风还是没有说话,最后,她困了,她便完全躺在了慕容风的床上。慕容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帮她把鞋脱了,好好的将她安排在了床上,自己坐在床边上看起了她。
他很高兴她会对他工作室里的东西感兴趣;他也很高兴她累了知道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不是沙发上;他也高兴,在他动她的身体时,她没有因为警惕而突然醒来。这么说来,她对自己的防备心还不是那么强,那么他便有机会去改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