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正踏上台时,浅晗尘的心情反而放松下来,只是一曲罢了,没那么难。将琴放上一旁准备的琴案,浅晗尘屈膝对着台下行了一礼,然后撩过衣袍坐下,清灵的声音伴随着澄澈的琴音飘响在冷情斋的上空:
“此情无关风与月,惯愁春秋尔。
伤春悲秋者,庸人自扰之。
春花百晓值烟花三月,寒梅渐隐,高洁之陨,文儒之悲。
自有春秋百般徒恼,抑闷千钟不顺,然情也,自然之不契。
既秋,万红千谢,风华一去。
目及之昏昏黄日也陌西,万物凋之始也。
秋气郁浸,所感愈之凄。
待翌年,春景日佳,万花从容。
风月总关情,遍览春秋。”
曲音止,琴音停。浅晗尘抱琴离开,冷情斋原本热闹的场面变得鸦雀无声,在她经过后台的转角时,大厅里突然想起热烈的掌声,伴随着阵阵的叫好声,浅晗尘嘴角咧出一丝弧度,至少证明了自己这首曲子不差,不是吗?
回到房间后,浅晗尘随意的待着,凤舞说过,她每日的任务也就这一曲而已,可随后推开的门让她知道,她想错了。“绿染,你有福了,有位公子点名让你陪酒,还不快随我过去。”
“花嬷嬷,我这就来。”浅晗尘顺从的跟着老鸨走向另一个房间,心下思索。凤舞说过,因她不是相貌出众的女子,让她陪酒的客人不是很多,基本上是没有,可她怎么一来就撞上一个,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步入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后,浅晗尘低头调弄琴弦,刚刚弹琴的时候就发现琴弦太松了,想来是凤舞失去武功后弹琴的力道也减了不少吧。席地而坐,柔柔的声音说道:“不知公子要听哪一曲?”
帘幕后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就弹刚才那曲吧!”浅晗尘顺从的抚琴唱曲,琴音回荡,帘幕后的人振奋的掀开厚重的帘子,“好一个风月总关情,绿染姑娘这首曲可真是醍醐灌顶啊!”
那是一个身形高贵的男子,从第一眼开始浅晗尘便知道,他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着迷的男子,一袭绛紫色长袍,袖口和腰间有着以金线纹绣的细细花纹,贵气而不张扬,面容英俊冷酷,张扬肆意的举止下丝毫不掩其凌厉气势。
浅晗尘表情平静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也毫不掩饰的任其打量。楚镜轩勾着一丝冷酷的残笑眼神肆虐的在浅晗尘身上上下扫视,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青楼歌女,平凡到转瞬即忘的相貌,一袭粉衣似霞,却不能掩饰她骨子里的清冷,明明很直接的眼光却让他莫名觉得被人一探到底。
“公子谬赞了。”浅晗尘突然低头出声,打断了他的扫视,话明显是回答他的赞扬的。楚镜轩收回思绪,傲慢的说道:“这词是你写的?”
“是。”浅晗尘肯定的回答,不知这眼前的男子有何目的,只能随机应变了。
“绿染,春红花绿染,秋来折霜桂,这名字倒也特别。”楚镜轩倒是心情颇好的与她交谈,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浅晗尘默然不语。
“看来玄靖国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国泰民安嘛,不然像你如此才情的女子怎会困居在此,慕颜清可是白担军神的称号。”男子语气狂妄的说道,丝毫没有顾虑到这样直呼其名有何不妥。浅晗尘微微一笑,言辞温婉的说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