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我不是跟你说过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吗？心伤到了极点，不用喝酒，就是喝白开水也会醉。”
心理医生有些生气。
别拿梅子酒不当饮料，喝多了也是可以微醺的好吗？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臭小子？”
蒙子元恼了，“臭小子”相当于蒙恬对他的专属称呼。离家之后，他倒是忘了蒙恬这一茬。不过，听到别人管自己叫“臭小子”还是挺不爽的。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现在我们两个谁也不比谁光彩，计较这些干什么？”
心理医生眯着惺忪的醉眼，哭笑不得。
蒙子元想了想，无言以对。
是啊，反正都是感情的失败者，互相嘲讽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索性闷头喝酒好了。
“我还想体验一下今宵不知酒醒何处的颓废感觉呢，谁知道你的酒这么不争气，越喝越清醒。”
蒙子元忽然又觉得索然起来。受到打击以后，心灰意冷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不争气是我们，你怪酒干什么？你以为喝醉了就能忘掉伤痛吗？”
心理医生不拘小节地呈“大”字形横躺在天台上，目光迷离，似乎在数着天上的星星。
蒙子元躺到他旁边，用胳膊指着头，交叉着双脚，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
“今宵有酒今宵醉，做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想得那么长远的。说实话，一开始我觉得你比我惨，但是现在不觉得了。我作为一个屡次失恋的事业有成的男人，醉不了也就算了，还要陪一个糟老头子在天台上看星星。我是堕落到什么程度了啊？”
心理医生抽出力气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你今晚醉得不省人事才是堕落呢！跟我看星星怎么了？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蒙子元嗤了一声。
“本来还以为你可以点醒我，说点疯癫话让我重拾信心呢。以你喝水果酒都能醉的糗样，还得指望我把你扶回去呢。居然还敢嫌弃我？”
心理医生也反唇相讥道：
“直男跟直男之间，不就是应该互相嫌弃的吗？如果你是何小姐那样的大美女，我也愿意陪你看星星看月亮，谈一些浅薄的话题。”
蒙子元急了，“你少拿熹兮开玩笑，你就是拯救了全世界，熹兮也不会跟你看星星的。”
或许男人骨子里就是这种幼稚的动物。
在蒙子元心里，何熹兮是最美好的东西，神圣不可侵犯。
尽管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潜意识里就是不愿意让别人占便宜，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便宜也不行。
“臭小子，人被甩了，但是吃醋的架势却没有跟着被甩啊！你要是真那么牛的话，就把她追回来啊！说一下都不行，你还真当何熹兮是你的私有财产啊？”
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满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虽然心理医生说这番话的时候是躺着的。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你也知道她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如果我追得回来的话，也不会跟你在这里自暴自弃了。”
蒙子元的无名火“呼”的上来了。
他心想，说什么废话？如果所有人都能顺利遇到喜欢的人、谈恋爱、结婚、生子，还要心理医生干什么？
“臭小子，你的双重标准也太严重了吧？我说何熹兮漂亮不行，但是你说她是茅坑里的石头就可以？什么又臭又硬的？既然她这么不好，你还像个傻子一样想她干嘛？不就是块臭石头吗？眼不见为净就是了。有谁拉屎的时候还盯着茅坑底下看？”
心理医生话糙理不糙，并且无心插柳地起到了恶心人的效果。
蒙子元见他说得不堪，嫌弃地把身体挪到一边。
“我那是比喻好吗？比喻的是熹兮的坏脾气。医生老头，你怎么说也算个高知，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你把我的熹兮都说成什么了？”
心理医生不满道：
“我说你这个臭小子，话题是你先提起的，我只是顺着你粗鄙的方向分析了一下而已，我那也是比喻啊！什么你的熹兮，我的熹兮，别死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心胸狭隘对你只有坏处。”
“是，我心胸狭隘，不像你，博爱无边。脚踏两船，而且都是懵懂无知的小女生。也不知道你怎么下得去手？”
蒙子元之前隐忍的不快爆发出来。
虽说医生老头交往的对象不是未成年的幼女，但是二十出头的女生跟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从世俗的眼光来看，着实变态了些。
“我就是喜欢年轻的生命，喜欢青春的感觉，这也有错吗？她们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你们这些迂腐老套的人，怎么都觉得我在骗小女生呢？”
心理医生十分愤慨。
几十年前就流行“年龄不是差距，身高不是距离”这句话了。他跟所有交往的年轻女人都是情投意合的好吗？他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只不过世俗的有色眼镜所及之处，都把他当成那种拐骗幼女的变态老头。
“那好，退一步讲，你不是同时跟两个女生搞暧昧吗？这个你又想怎么狡辩？”
蒙子元为人脸皮厚是真，但是道德感还是很强烈的。怪蜀黍祸害祖国花朵的行为是坚决要谴责的。
心理医生顿时醉意全无，沉默了一会，忽然呜咽起来。
“我都被甩了，得到了报应，你还提这种丢脸的事情！跟很多花心的男人一样，我也在不恰当的时候犯过贱。像我这种临老入花丛的男人，一时鬼迷心窍，不知不觉就脚踏两条船了。”
“活该！”
蒙子元忍不住拍手称快。
“是啊，我活该被甩。”心理医生认命道。
他老泪纵横地看了眼蒙子元，语调竟轻快起来，“不过，看到你这种女人仰慕的钻石王老五也被甩了，我心里也就舒服了。”
蒙子元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出不来。
敢情医生老头从他身上找到优越感了！
这是什么神逻辑？
他一心一意、辛辛苦苦追女人被甩竟然比医生老头花心黄昏恋被甩还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