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渐琛瞧着方之衡挑开帘子进来,欢天喜地从软榻上扑下来,一股脑儿就钻进方之衡的怀里,仰着头跟方之衡撒娇,“万岁爷来得这么晚,琛儿都等好久了,差一点儿就睡着了。”
“瞧你这一身酒气。”
方之衡低头亲了亲方渐琛,担心身上从外头带进来地寒意,想伸手推开方渐琛,但是喝了酒的方渐琛实在太热情,手脚都攀在他的身上,活像只黏人的小猴子,嬉皮笑脸地抱着方之衡的脖子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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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
京师。
御书房。
方之衡这个年过得甚是舒心妥帖,直到今儿一早收到了蜀地传来的急件,才打破了这个安宁祥和的新年。
急件中,宁亲王反复陈述蜀地地形如何复杂凶险,青丝帮匪众如何狡猾狠辣,又累述大军这几个月来如何按照他和周易之制定的计划辛苦追捕,偏生在涉及剿灭青丝帮的进度上却支支吾吾讳莫如深,明显显是新年伊始,只挑着讨好的话说。
方之衡瞪着手上的折子,目光都快在纸上瞪出两个洞了。
这个方始休,究竟是太草包还是太精明?
方之衡抿着茶,心胸间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妥。
昨日夜间,他已经先一步收到了蜀地周易之的密信,周易之是陈大愚身边的老人儿了,自然也算得上是他的心腹干将,这一次之所以委派周易之带西北军进蜀地,自然也是有方之衡的一番思量。
前有前朝皇子夺嫡,后有方渐瑜方渐琼兄弟两个安通款曲,所以他素来不喜皇子的手伸得太长,尤其是在军政上边,有周易之这个他看重的将军带着西北军在蜀地戳着,方始休自然凡事儿都不敢十分越轨,只是即便人再怎么老实,这般碌碌无为也实在让他心惊。
周易之在密信中详述西北军的这半年来的种种转变,以及宁亲王在蜀地的各种动向,事无巨细,条理清晰,只是周易之显然比安国公府的程子昂拎得清,自然不会拿宁亲王的私生活做文章,方之衡自然也没有机会得知五台山上少了一个侍俾,蜀地多了一位医女,更加不会知道这位医女与宁亲王的种种过往。
周易之在结尾处不算委婉地点出:宁亲王,擅施仁不擅理军。
说白了,就是平庸,担不起军政大事儿。
方之衡又一字一字认真看了一遍周易之的信,周易之的意思,必然就是陈大愚的意思,陈大愚素来不涉皇子党争,在西北一扎就是二十年,是他心中真真正正的肱骨之臣,更何况这位肱骨之臣还膝下无子,省了他心中许多猜忌,这一次陈大愚竟然属意周易之这么直接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