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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高山变海岛

肖兵猜错了。

徐克明想带宋丽一起走,是宋丽自己坚持留下来。

军队组织市民疏散,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走。在第三波的灾变之前,很多人都觉得钢筋混凝土大楼比城市外更加安全。宋丽和家里人,同样是这么认为。

市政府组织警方力量,清理掉几栋大楼里的巨鼠和杀人花,很多市民都选择留下。宋父是市政府的一名处长,可以把家人安置在政府大院。在大多数人眼里,那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一家原本还想让徐克明带军队留下保护他们,但被徐克明拒绝,为此宋丽还大闹了一场。

哪想到,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雨,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宋丽幸运的逃过一劫,但父母不幸陨难。

肖兵问宋丽的身份只是好奇,问完之后,还是带着船队远去,气的宋丽一阵哭骂。

当然,肖兵也不会把这些人丢下不管。到西山公园将人卸下之后,会派人再返回市里寻找其他幸存者。宋丽一行人,自然也会得救。

……

西山公园已然深埋水下,只有一个小山包露出水面。相对于城市里藤蔓交错的丛林景象,现在的“西山岛”倒是还保留着原汁原味。

灾变只会发生在有人的地方。今天不是周末,西山上本来就没什么人,就算有人,也在第一波时被巨鼠杀光。所以第二波的植物魔变,并没有波及到山上。

普通市民都在小岛靠上的位置,水边附近则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在警戒。

但不管是军人还是百姓,都显得非常狼狈。一个个全身湿透的,头发贴在头皮上。

军队携带着战备酒精,很多地方都生起了火,人们烘烤着衣物并取暖。

明明正值夏季,还是下午,但人们还是一个个打着哆嗦。温度并非主因,心中的恐惧才是根源。

“船,是船!!”

“有人来救我们了!!”

肖兵带着船队赶到的时候,岛上众人顿时一片欢腾。

徐克明已经预料到肖兵会来,甚至还在水边钉好木桩,做了个简易码头。

船队靠岸后,士兵们立刻下水帮忙,协助靠岸。

“徐参谋。”肖兵率先跳到岸上,和等在岸边的徐克明打了个招呼。

“是我错了。”徐克明显得疲惫,也非常懊悔。“我不应该怀疑你。”

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巨鼠,杀人花,到那恐怖的大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徐克明的认知。从小到大,徐克明都是以冷静著称。可是现在,他竟然感觉有些要崩溃了。

现在还能冷静的站在这里,一个是军人的意志支撑。另外,也是肖兵留给了他一丝希望。

肖兵轻轻摇了摇头:“那种情况下,你不相信我是正常的。能及时作出应对,保住这么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安慰的话就不用说了,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徐克明提了提精神,伸出手:“先正式认识一下吧。徐克明,某军区参谋部少校参谋。”

“肖兵,今天之前是公司职员。”肖兵和徐克明握了握手,问道:“现在岛上有多少幸存者?”

“两个连的士兵,三千余名普通市民。”徐克明语气非常沉重。

在第一天的灾变当中,遭袭的地区亦有轻重之分。Y市是重灾区,肖兵记得前世的幸存者总共也没有三百。现在光西山这里就这么多人,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奇迹。而且因为第四波灾变的特殊性,这些人应该都可以活下来。

船队靠岸之后,岛上的人聚拢过来,都想上船离开。坐船来的人想下船,岛上的人想上船,岸边是一团混乱。

“现在我们还不能走。”肖兵忙道:“还有第四波灾变,只能在这岛上撑过去。”

“还有?”徐克明对此不是没心理准备,但声音还是有些发颤。好在他还算镇定,连忙命令士兵拦住想上船的人,并对情况作出解释。

正在混乱的时候,一个壮硕的军官大步走了过来,劈头对肖兵问道:“你就是之前给徐参谋情报的人?”

“哦,介绍下,这位是吴团长。”徐克明忙互相介绍道:“吴团长,这位就是我说过的那年轻人,他叫肖兵……”

砰!

不等徐克明话说完,吴团长一拳打到了肖兵的脸上。肖兵纹丝未动,吴团长却感觉好似打到了木柱上,震的拳头麻痛。

肖兵没有躲,他知道吴团长为什么会动手。

“老吴!”徐克明拉住吴团长。

“喂,你为什么打人啊?!”周小薇本来还在帮忙维持秩序,可一看肖兵挨打,顿时就不干了,快步冲了过来。

蒋东也跑了过来,虽然看上去有些怕,但还是梗着脖子站在肖兵身边。

沈国达似乎也想过来,但有些迟疑。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吴团长似乎感觉不到手的疼痛,双目赤红的瞪着肖兵:“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早来警告我们?!如果能早一点准备,早一点……”

“早一点准备?就算早一年告诉你们,有谁会信?”肖兵表情平静的看着吴团长:“如果我所料不差,今天在大雨下起来之前,你们怕是也没有相信吧。否则的话,幸存者应该不止这些人。”

“对,不该只有这些人。是几万人啊,那是几万条命!!就这么没了,没了!!”吴团长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突然一把将徐克明推开,拔出手枪,指向肖兵。

肖兵瞳孔微微一缩。

一见亮枪,附近的人一下安静了许多。之前那些士兵虽然维持秩序,但也没把枪口冲人。

“老吴,你冷静点!”徐克明缓缓靠近吴团长。

“你他妈离我远点!”吴团长转枪口,将徐克明逼退,又转回指向肖兵:“你之前就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跟天上的那些鬼东西有什么关系?!回答我!!!!”

周小薇更是愤怒,一步挡到肖兵身前:“是你们不相信,凭什么怪别人?!”

蒋东这次反倒没害怕,只在心里一个劲嘀咕。

上次用枪指着兵哥那人,手被剁了,现在多半淹死了。这个当兵的也这么干,有没有考虑后果啊……

“很遗憾,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事,可以说是源自一个梦,没有办法让你们相信。”肖兵轻轻把周小薇拨开,好像没有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点了点左手背的标记:“要说跟天上那东西有关系,不光我,我们所有人都有。”

肖兵没有拿几万人和几十亿人之类的话题说事,那样太愚蠢了。更不想做出详细解释,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况且吴团长明显是精神崩溃的征兆,现在的举动都是不理智的。他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真相和答案。

沈国达好像也有些待不住了,远远的喊了一声:“我说,那位团长同志,你身上穿的可是军装。这样拿枪冲着老百姓,实在不像话……大家伙儿,你们说是不是啊……”

经沈国达这么一起哄,人群中也开始有了议论。

“老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必须冷静。”徐克明缓缓抓住吴团长的枪。

吴团长的胸口依旧再剧烈的起伏着,但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手枪顺从着放了下去。

徐克明稍微松了口气,歉意的对肖兵道:“今天死太多人了,老吴有些受刺激,请见谅。”

肖兵微微点了点头:“我理解。”

“理解个屁!”周小薇余怒未消,冲吴团长大骂:“你受刺激就能拿枪乱指人,我受刺激了是不是还可以一把火烧死你啊!自己失职,就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跟怨妇一样,亏你还是个带兵的。”

见团长被一个女人喝骂,士兵们都有些愤怒,但毕竟是团长有错在先,他们也不能反驳什么。更何况周小薇的话虽然难听,却也自几分道理。

“是啊,你说的对……是我失职……”吴团长一脸的凄然:“如果那会听克明的,让大家早点转移到山上,肯定还能多救很多人……是我失职啊……”

徐克明刚想再安慰几句,吴团长突然把手枪顶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老吴!你干什么?!!”徐克明脸色变了。

刚才吴团长对肖兵举枪,是情绪激动,但不会真的开枪。可是现在,徐克明不敢肯定了。

“团长!!团长……”士兵们聚拢过来。

周小薇和蒋东等人都有些发愣,没想到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

而肖兵,则是眉头微皱。

吴团长的质询和误解,在肖兵的意料之中,也没往心里去。但现在这样,却让他有些头疼。

虽然人人都能觉醒异能,但心理素质和团队性却有很大差异。一般的普通人就算觉醒,在前期也难派上用场。幸存下来的那些士兵,是非常宝贵的有生力量。

如果吴团长真死在这,士兵们虽然不一定迁怒肖兵,但心中必生芥蒂。那样一来,可就太被动了。

在徐克明的暗示下,一名士兵从后面悄悄靠近,想上前夺枪。

吴团长回身一个勾腿,将那士兵绊倒,同时扳起手枪击锤,顶自己的太阳穴嘶声厉吼。

“都别动!!”

吴团长是老侦察兵出身,想从他手上抢东西,可没那么容易。

士兵们都不敢动了,焦急的看着。

“老吴,你冷静些,那不是你的错。”徐克明更是心急如焚,但此时也没什么办法。

“怎么不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吴团长面容悲切,眼神飘忽:“那么多老百姓,死在我眼皮子底下!那么多优秀的战士,都死在了我前头!可我却活着……是我害死他们……!”

“你说什么糊涂话!”徐克明焦急万分,还想再劝。

肖兵挪动了下步伐,目测了下吴团长之间的距离。

“徐克明,现在开始,你是最高指挥官。”吴团长扣动了扳机。

砰,沉闷的枪声响彻天空,四周一片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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