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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不是雨,是屠杀

Y市的逃难队伍已经进入西山公园,按照原计划要进入地下海洋馆暂避,并由部队在周围设置防御工事。在逃难队伍到达之前,部队已经清剿了海洋馆中的巨鼠和杀人花。

不过,徐克明却让市民暂时不要进入,全部停留在公园空地。徐克明自己,则紧盯着手表。

第一波灾变结束一个小时后,棋子再次开始移动。如果按照肖兵提供的时间,第三次棋子移动,就是发生在第二波结束两个小时后。

徐克明不能肯定肖兵是不是以此来推断,但隐约感觉这种可能性很高。其实他是真想过让市民上山,不过也知道这个决定不可能被执行。因为在步兵团,他并不是唯一的军事主官。

“我的徐参谋,你该不会真以为会有人能掐会算吧。”步兵团的吴团长一肚子火气。

之前被徐克明蛊惑,组织市民离开市区,就已经招致了市政府方面的抗议。驻军本该配合地方政府,结果让徐克明一折腾,反倒本末倒置。

军管就军管吧,情况特殊,也能说出道理。可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谣言,非要等时间看什么棋子走不走。倒不是怕耽误这几分钟,只是作为一名指挥官,吴团长觉得这种理由太过荒谬。

如果不是顾忌徐克明的背景,吴团长早就开骂了。

“别着急,时间就要到了。”徐克明看着表。很快,时间就定格在了15点07上。

徐克明抬头看向天空,吴团长和几个军官也看了过去。

血红棋子静静的待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我说吧。”吴团长没好气的白了徐克明一眼,转身吩咐道:“别耽误了,快点让部队……”

嗡——

一阵刺耳的蜂鸣声,打断了吴团长的话,耀眼的红芒,瞬间笼罩了大地。

“是我的表快了。”徐克明脸色铁青:“快,命令部队,组织市民上山,速度要快!!!”

…………

血红的棋子缓缓前进着,这次移动速度明显要快上很多。每一秒钟,都抹过大片大片的生命之光。

按照肖兵所说,天空的生命之光数目,代表地球上所有的人。之前两波灾变,棋子抹杀人数总共是七八亿的样子,天空暗下去的区域七分之一还要多。可现在棋子移动还没有停止,抹去的光点竟然已经超过了之前的总数。

也就是说,第三波的灾变,死亡人数一定远超前两波之和!

“兵,兵子……”周小薇身子颤抖起来。

肖兵安慰的拍着周小薇的肩膀,心中也是一阵凄然。

四大灾变,最令人绝望的是第四种。但最让人无力的,却是天灾。因为面对这一种,人类只能承受,无法抗争。

“马上就会有大雨。抓牢船舷,千万不要缩起来,尽可能的把腰挺起来,尤其是头!”肖兵大声提醒着。

沈国达很听肖兵的话,努力坐直身子,靠在船舷上,紧张的望着天空。蒋东坐在肖兵旁边的一艘船上,弄了个木箱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嘴里念念叨叨的好像在念经祷告。

但赵华还有几个人,却没有完全听肖兵的话。不光把身子缩到船上,甚至还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在底板。在他们看来,如果真的发起大水,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被冲到船下去。

…………

“吴团长,快下命令!!”

“徐克明!你别拿老百姓的生命开玩笑!不进掩体反而上山,你脑子进水了吗!!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西山公园,市民和军队也没有完全按照肖兵的提醒,徐克明和吴团长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吴团长,我也不完全信任那个家伙,但他的话至少已经证实了一半。目前为止,这是我们唯一有价值的情报。”徐克明急声道:“时间不等人,下命令吧,如果有误,克明以死谢罪。”

“别以为你老子是将军就能胡来!”吴团长也急了,大骂:“妈的,几万条人命,要是出了茬子,你一条命够赔吗?”

徐克明一咬牙,拔出手枪顶在吴团长的脑袋上,冲几个军官吼道:“快,马上向山顶疏散!!”

天空警报长鸣,西山公园是一片混乱。

有的人跑山上跑,但更多的人却还是涌向地下海洋馆,人流涌动,士兵和市民都乱成一锅粥。

……

5分钟很快过去,棋子停止了移动。连同之前灭掉的生命之光,血红轨迹覆盖掉的区域,已经明显超过了四分之一。

肖兵暗暗一声叹息,周小薇面如死灰。

这不是单纯的数学题,这意味着四分之一的地球人口……

在西山公园,骚动渐渐平息,人们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士兵们握紧手中枪械,提防的看向四周。

滴答,滴答……

没有怪兽来袭,反倒是下起了雨。

天空没有一片云彩,棋盘上的星光依然闪亮。可雨,就这么下了起来。

“这……”吴团长和军官们都惊住了。

就算时间蒙对,可谁能想到真的会下雨?!要知道,之前天上可是连半块云彩都看不见。可是雨水,就这么下了起来。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组织老百姓上山!!!快!!!!!”

虽然雨才刚刚开始下,但吴团长心中也升起了危机,吼叫着发布命令,徐克明的手枪放下,仰天看着天空。感受着那越来越密集的雨水,心中是无尽的懊悔。

早相信那个家伙就好了,只希望这场雨,不要真那么可怕。至少,能留出一点时间……

徐克明的祈祷没有实现,雨水变大的速度超乎人的想象。瓢泼大雨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就像天河裂了个口子,大水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唯一和瀑布不同的,瀑布只是一部分,而这场大雨,却是覆盖了大片大片的地区。短短十几分钟,不光Y市,整个平原地区,都变成了一片汪洋。

人们艰难的行走着,一不留神就会被雨水砸倒,甚至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也是为什么,肖兵要选择留在船上,而不是找到船后选择去高楼避难。

这种恐怖的水量,所有的大楼都会变成水罐子。就算楼顶不被没过,楼里也会被水流灌满。想在楼里活下去,全靠运气。

在这场大雨中,唯一的好处,是不用担心杀人花和巨鼠。因为即便那些凶兽和魔物不会被淹死,也难在这种水流冲击下对人发动袭击。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升高,因为高楼建筑障碍造成的激流也随之涌现。连接在一起的气垫船,树叶似的在波浪中摇摇摆摆。

肖兵一只手握紧船舷,另一只手抓着周小薇,顶着倾盆而下的雨水。不敢再用鼻子吸气,只用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时不时有水吸入,呛的肖兵一阵咳嗽,胸腹犹如火烧一般难受。不过,肖兵的大脑没有因此停止思考。

记得雨的天灾当中,会有“那个”出现。待熬过去后,要好好寻找一番。

肖兵还有余力思索下一阶段的计划。但蒋东沈国达赵华等人,却已经连正常思考都难做到。在雨水的冲击下,一个个是狼狈不堪。

蒋东虽然觉醒了异能,但也顶不住这种冲击。抱着的木箱子派上用场,身子紧紧的趴在上面,好像一个垂死的人。

沈国达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但也比较机警,把头架在船舷上,虽然被水呛的半死不活,但就是死撑着不往下倒。

而赵华以及部分人的情况,却不是狼狈那么简单。

赵华和一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按照肖兵的指示。而是拿绳子把自己固定在底板上,这种自作聪明的举动,反倒成了催命的音符。

一百多艘聚拢在一起的气垫船不会沉,也不会翻。但是船内,却会积水。

瀑布一样的大雨,冲的人根本都起不来身。其他蜷缩起来的人,还有可能被水冲起来。但赵华被绳子捆着,身子被雨水冲刷,死死的压在船底,根本无法起身,也无力解开绳子。没过多久,口鼻就浸到水里。

想起身,起不来。想呼救,发不出声……

赵华绝望的冲伸着手,视线越发的模糊,直至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短短十几分钟,赵华就死了。

死在船上,生生被淹死在了船上。

坐在船上尚且如此,那些没有准备的人是何结果,就更可想而知。

……

在大雨降下之后,没过几分钟,徐克明就抛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场雨,根本超出了人类的认知。

“救,救……唔……”

“等…咳咳…”

人们想快速在奔跑,却在水流的冲击下摇摇晃晃。人们想大声呼救,可只要一张嘴,便会被水呛入口中。

哪里是在雨中奔跑,简直就是在瀑布中穿行。

水浪击打在身上,一个个人摔倒在地。只要倒下,立刻犹如树叶一样被冲到远方。

一开始,徐克明还搀扶着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向山上跑,可几分钟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抢下那妇女的孩子,抱着孩子向前狂奔。如果不狠心决断,一个都活不了。

大水从山顶,从天空倾泻而下。急速升高的水位,几乎紧跟着徐克明的步伐。爬到半山坡,徐克明已经无力再继续前进。右臂死死的抱着一棵树,左臂紧紧的搂着孩子,尽可能的不被大水冲走。

视线完全被雨幕阻挡,除了哗哗的水声,连呼救都听不到半生声。

但即便看不见,听不到,徐克明也知道周围正发生着什么。

在他的四周,人就好像在锅里煮沸的饺子,徒劳的挣扎着。即便有一个想冒头,又被水浪狠狠的按了下去,按在水里无法抬头,任由水灌入鼻孔,灌入口腔……

这不是雨,这根本是一场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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