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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五老先生

【归元城】

木浦带着焦七焦八一起传送到了【归元城】。焦七仍然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焦八则已经变回了原先的模样,不过它同样也还没有醒来。

木浦刚刚才从传送后的不适中恢复过来,顿时就傻了眼。眼前的【归元城】传送法阵旁成百上千的木族援军已经排成了整齐的方阵准备就绪,不只是木族,全身覆满银铠的明殿【四象庭】戍卫也明晃晃的站成了一片,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前往七禽城救援。

木浦他们突然的出现吸引住了传送法阵旁所有人的目光,数名守卫的长枪瞬间已经指向了他,就连躺倒的焦七和焦八也有人盯着。

这也不能怪他们,木浦一拖二的样子实在太奇怪了。【归元城】的守卫之所以会这样草木皆兵,是因为先前已经有数名不明身份的敌人伪装成平民,混杂在七禽城的逃难队伍中,偷偷对守卫们实施了自杀式的袭击。幸亏木族和明殿的部队都在这里,场面才得以控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不过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传送法阵旁的防卫力量加强了好几倍,入城的审核流程也严格了不少,谨防再有敌人殊死一搏的情况发生。

木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见守卫们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赶忙掏出怀中的木牌,守卫看到他有所动作,大为紧张,立刻高声喝道:“不要动!”几杆长枪又再度离他近了几分。木浦慌忙举起木牌,大声地自报家门:“七禽城见习骑兵,上等兵木浦,奉火族焦二大人之命前往【归元城】执行护送任务。”虽然已经听到了木浦所说的话,可警戒的士兵们仍是没有放下武器,手中的长枪依然牢牢地对准了木浦,传送阵旁的另一名守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查看木浦的身牌。木浦将身牌递给这名守卫后便乖乖地举起双手,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位老者听见木浦的声音,拨开一众守卫走上前来。

木浦见到老人心中不由地大喜,没想到来人是他在【上灵院】修行时的一位老师,也正是先前协助焦二进行传承仪式的火族老者——五老先生。五老先生对着守卫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得到五老先生的命令,士兵们的枪头终于不再指向木浦,木浦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双手,从守卫手中又拿回了自己的身牌。

木浦心想,“幸亏有五老先生候在这里,否则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麻烦事,想必五老先生就是焦二大人所说的那位在【归元城】接应的人”,便赶忙向老者躬身一拜:“多谢五老先生相助。”

五老先生乃是当世火使中最为年长的一人,年轻时他也曾经是名扬四海的一代豪杰,如今迈入垂暮之年,他的身手可能已经不似当年,毕竟距离他金盆洗手都已经过了数十年了。

五老先生有一个特别的忌讳,那就是他的名字。当初五老先生继任火使时乃是排行第五,可他却从来不接受别人称他为焦五,自始至终他只承认自己炎五的这个名号,所以大家为了避开他的忌讳,都会尊称他为五老先生。

而关于他拒绝焦五这个名字的原由,还要从九年前说起。

九年前的一天,天生异象,明明一秒前还是烈日炎炎的天空,突然就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太阳被一颗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暗星吞噬不见,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昏暗之中。起先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难得一见的天狗食日,直到这种现象足足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切仍然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大家才渐渐担心起来。原先觉得新奇的念头开始发酵为恐慌和惧怕,“世界末日”、“邪神降生”各种谣言纷起,四处皆是人心惶惶。最终在【明殿】三名主教的全力奋斗下,以牺牲两名主教为代价,才使得整个世界得以重见光明,这件事被后人称为【暗星陨日】。

而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里,火族前任族长趁着【明殿】无暇分心,抓住这个时机私自率数名火使公然强夺【明殿】刚刚捕获的【空蚁】。随后利用【空蚁】的能力控制了火族的圣龟,并一齐传送至水使聚居地【凤宁峰】进行了突袭。

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战况到底有多么的惨烈,因为在这场旷世的惊天战役里,交战的双方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幸存了下来。

前任火族族长操控着火族圣龟与【空蚁】,仅带领着五名火使便一举攻上了【凤宁峰】,与水使一族之人交战。当时的水族族长江和文带领全族倾尽全力拼命抵抗,仍是无法阻挡被灭族的命运,族内上下无一活口,全数被屠戮殆尽,直接从世间被完全抹去。

而同一天并不知晓情况的五老先生也在火族圣殿内亲眼见到包括前任族长在内的数名火使的【火命石】接连碎裂,惊得心碎胆裂。最后仅有火族的圣龟在事后被五老先生施展秘术化为【火灵】才侥幸保得魂魄不散,并且新任为火使【炎一】。但因为被【空蚁】长时间强行操控的原因,火族的圣龟【炎一】也丧失了关于这场惊天大战的所有记忆。

【暗星陨日】之后,永正成为明殿三名主教中仅存的一人,继任新一任殿主,随后明殿协同木族对立刻火使进行了清查,确认知晓并参与这次屠杀的火族族长及五名火使均已身亡,空蚁下落不明,同时调查结果也证实除去圣龟【炎一】以外,剩余的其他三名火使对此事确不知情。可即使如此,火使最终还是全部被认定为戴罪之身,全族改姓为焦。炎四,炎五多次申诉抗争,表示事情尚有疑点,不愿接受明殿和使族做出的裁决,但【空蚁】被火族公然劫走和【凤宁峰】上两族交战的惨烈痕迹却都是不争的事实,这让他们百口莫辩,无法反驳。

经此一役,火族原本连前任族长在内的九名火使仅剩下三人,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虽然圣龟随后新任了火使,可它的肉体已失,实力大不如前,从此火族一蹶不振,再也无法重现往日辉煌。

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焦”姓也从此成了五老先生的一个心病。

五老先生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一人一狗,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从小四那儿带回来的孩子么?”

木浦心想,“谁是小四,分明是焦二大人让我把他们俩带过来的啊”,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和五老先生讲清楚,因为看五老先生的样子,这句话貌似并不是对他说的。

五老先生只是望了焦七焦八两眼就不再多看,对木浦说道:“把他们俩抬上后面的那辆马车,我们先回【上灵院】给他俩治疗再说。”说完便径直转身向后走去。

木浦这才看到在五老先生的身后,有一辆四轮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车夫正坐在车厢的前面,等着他们上车出发。

木浦将瘦弱的焦七背在身后,别看焦七体型不大,背起来感觉倒是出奇的沉重。要知道在七禽城的这几天焦七可是一直就没有停下过嘴,就在他们出事前他都还是在不停地吃,不沉倒是奇怪了。

不远处一位五大三粗的木族军官指着木浦他们对着手下焦急的叫喊:“明明有人可以传送过来,为什么我们传送不过去!”

他的手下被他说的也是满头是汗,一脸的无可奈何:“大人,我们已经检测过好几遍了,【归元城】这里的传送法阵并没有任何的损坏,应该是七禽城那边出现了一些问题。除非他们将法阵修复完毕,否则我们这边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哎!”那名木族军官听到还是没有办法,狠狠地叹出一口气,急的直跺脚,看他那副样子简直恨不得自己能直接插上翅膀,立刻飞到七禽城亲自去修一样。

木浦手忙脚乱的才把焦七弄上车厢,转身又回去抱小狗。和焦七截然不同,焦八轻的如同一片薄纸,气息十分的微弱。木浦将小狗抱在自己的怀中,它全身的火焰仍然散发着柔和的温度。木浦心中有一丝诧异,在主人和本体同时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它竟然仍旧能够控制自身火焰的温度,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怀揣着这个疑问他抱着小狗也上了马车,随后马车便向【上灵院】徐徐驶去。

【明殿】

一座全部由巨型的玉白色石料修建而成的宏伟宫殿,静静地躺在一片山脉最高峰的顶端。茫茫的无边云海淹没它身下山峦纵横交错的痕迹,环绕在这座宫殿的四周,太阳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将一切都映出神圣的光泽。这如同天宫一般漂浮在云海之上的建筑,便是【明殿】的主殿——【永阳殿】。

此时此刻,一位身着重铠的明殿戍卫正缓缓步入【永阳殿】内。这名戍卫一身日耀纹银铠,厚重坚实,披着印有炎阳纹章的白色披风,身后背负一柄宽刃巨剑,他每向前迈出一步,身上铠甲都会随之发出“咔咔”的声响。

【永阳殿】的外围是由一圈环形排列的巨型石柱构成的外殿柱廊,古朴精细的浮雕遍布【永阳殿】环形外殿的每一个角落,使本就神秘莫测的【永阳殿】显得更加庄严而又肃穆。

明殿作为这个世界上历史最为悠久的宗教组织,它的出现甚至比使族还要更为久远,它亲眼见证了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沧桑之变,并且忠实地履行着身为一个看客的职责,将所有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重大事件用浮雕的形式在【永阳殿】中一一记录下来。

每当太阳的光芒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照入外殿,仿佛是也在翻看这一段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重铠戍卫穿过光影交错的外殿,就看见一位老人双目闭合,神情淡然地盘坐在露天的内殿正中,阳光从内殿的天顶中穿过,直直地照在他的身上。这位老人就是被人们称为“离太阳最近的人”的明殿现任殿主永正。

那名重铠戍卫迈入内殿,走到永正的身前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向前正色说道:“殿主,我们明殿的【四象庭】已经派出了戍卫部队前去支援木族,可是因为七禽城传送法阵故障的原因,现在戍卫部队正和木族的援军一同被困在【归元城】中。传送法阵的故障不仅阻碍了救援的进展,消息也随之闭塞,暂时还是无法知晓七禽城内的状况到底如何。另外,根据木族族人的汇报,不只是七禽城,木族【神山】之内的传送法阵也已经全部失效。而且自从火族族长的传承仪式完成之后不久,木族的其余人便再也无法联系上族长森及七禽城内的数位林使,他们希望殿主能够尽早出面,查明事情的真相,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重铠戍卫说完便低头不语,等待着殿主永正的答复,他的一身银铠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反射出明亮的光辉,甚是耀眼。

内殿边缘的阴影处,一片空气如同水面的波纹一般轻轻晃动了起来,另一位俯首听命的人影渐渐显露了出来。不同于背负巨剑的重铠戍卫,此人着一身宽松银袍,两手空空,宽大的兜帽盖住了他的头部,遮遮掩掩,完全不像明殿的作风。而他背后所印的纹章也与重铠戍卫截然不同,是一轮皎洁的新月。

盘坐在两人面前的明殿殿主永正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之下,一句话也没有讲,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可是跪着听命的两人却仿佛听到回复了一般,同时点头应道:“是。”

这时才听出来,那阴影中掩盖在银袍之下的人竟然是一位女子。

得令后的重铠戍卫即刻便起身退下,随后那名女子的身影也是在晃动间再次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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